首部曲 第六集 潛龍出淵 第七章 對峙(第2/5頁)

他的心頭一沉,暗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道曹大哥他們全都——”

他不敢往下猜測,落到空蕩蕩的大院裏。

院中的兵器架、石墩子擺放地整整齊齊,一如往日,絕不似曾經發生過激烈爭鬥的情形。但地上的落葉,卻表明了這座院子已有數日未曾有人打掃。

這不是正常的情況,公攬月在世時對曹府宅院的幹凈整潔十分講究,每天都有專人打掃三次以上,所以在曹府裏,哪怕是院角中,也很難看到飄落的樹葉。

林熠心中愈發擔心曹彬夫婦和小曹衡等人的安危,風馳電掣般穿過宅院直上小樓。一路上院落淒清,屋宇無聲,只有風吹過草木時帶起的沙沙微響。

他來到曹彬夫婦居住的屋外,門戶虛掩,裏面幽暗靜謐,毫無聲息。

推開門,冷月從窗外透過薄如蟬翼的紗紙照入屋中,從床上的被褥到桌上的杯盞,全都有條不紊擺放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上,就好像屋子裏的主人剛收拾完畢出了遠門。

然而簾帳高挽,紅燭寂寂,惟獨看不到曹彬夫婦的身影。而懸在墻上的佩劍,也隨同他們的主人一起消失。

林熠環顧半晌,仔細檢查了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仍然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的痕跡,更沒有打鬥過的跡象。他驚異更甚,退出曹彬夫婦的臥室,又走進隔壁小曹衡的屋子,結果裏面的情形和適才所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人都到哪兒去了?這個疑問令林熠百思不得其解。

從府門到小樓,種種所見都透著一絲詭異的氣息,仿佛曹府所有的人盡皆在刹那之間憑空失蹤。

難道真的是在一夜之間盡數遇害了麽?林熠首先排除了這種猜想。

縱然是五行魔宮聯手偷襲,要想屠滅曹府上下百多口人,也不可能不留下絲毫的痕跡。況且雁鸞霜和正道各派也決計不會坐視不理。

如果是曹彬主動舉家離去,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能夠得到解釋。但憑他和曹彬的交情,以及曹彬的耿正為人,又怎麽可能不給自己留下只字片語,何況他走時顯得並非十分匆忙,甚至能夠細心地關上每一扇窗、每一道門。

如果是被人劫持,誰又有如此的手段,能從府外虎視眈眈的正魔兩道高手眼皮下,把這一大家子的人穩篤篤地帶離曹府?難不成是雁鸞霜?或許天宗確有這樣的實力,但曹彬夫婦又如何會輕易的答應合作?

林熠不覺苦笑,望著冷冷清清的屋子,略一思忖徑直下樓,向那間自己曾經用以煉符靜修的密室行去。那是最後一個可能出現線索的地方,如果曹彬有意給自己留下資訊,又惟恐別人看到,藏在密室裏無疑保險許多。

打開密室,裏頭的景象依稀如自己當日離開時。煉符的法壇早已拆除,打坐用的蒲團還靜靜地放在原處。

旁邊,幾個尚未拆封的酒壇紋絲未動,金猿吱吱歡呼,迫不及待地撲了過去。

林熠收起秘虛袈裟,把昏迷不醒的容若蝶輕輕放上軟榻,蓋上被褥,目光又落回到蒲團上。蒲團擺放的位置雖然沒有問題,但正反面已被倒了個面,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除了自己這個在蒲團上打坐了月余的人以外,恐怕很少再會有誰能夠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細節。

他上前伸手一摸,明顯感覺到蒲團裏有些異樣,好像被人塞進了什麽東西。

林熠拆開蒲團,棉絮裏露出一封折疊整齊的書簡。

打開一看,曹彬的筆跡赫然映入眼簾,上面寥寥數語寫道:“字諭錢老先生:因曹府突生變故,危難將至,幸得貴人救助避往他處。事起倉促,不及待先生訪友歸返,特留此書。望先生勿念,當謀後會。”

下面落款的日期是兩天前,那時林熠尚困在玄映地宮中無法脫身。

曹彬的筆跡流暢自如,行文工整有序,不似受人威逼或匆忙草書。

林熠心裏一寬,看來曹彬一家已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連曹胤也被一並帶走,自己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下一點。

只是令林熠疑惑的是,曹彬的書信裏並沒有說明救助他的“貴人”到底是誰。如果真是觀止池的雁鸞霜,應該不必諱隱才對。莫非,還另有其人?

但除了天宗的清譽實力,天底下還有哪一家可以讓曹彬夫婦心甘情願地舍棄祖業遠揚避難,又能夠瞞過府外重重的耳目監視?

大般若寺倒是一個候選,但那些老僧不問世事已久,沒理由突然跑到漣州來。

他忽然低咦一聲,發現在蒲團底下的地面上,印刻著幾個怪異的標記。

林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復雜難明的表情,似是驚喜,似是猶疑,默默凝視那幾個標記沉思良久。

他站起身,對金猿招呼道:“猿兄,我要去見一位朋友,你跟不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