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五集 靈鸞驚龍 第六章 情孽

雁鸞霜道:“錢先生錯了,小妹絕不會懷疑北帝雨抱樸的嫡傳弟子。”

林熠拱手笑道:“雁仙子好眼力,終究認出了在下的來歷。不過在下僅得他老人家數日教誨,不敢以嫡傳弟子自居。”

他心知,北帝雨抱樸與天宗長老雪宜寧早年交往甚密,雁鸞霜既然是觀止池傑出傳人,豈有不曉得雨抱樸之理?

身法招式或可掩飾,但太炎真氣在體內的流轉方式,與各家心法都大相徑庭。雁鸞霜把小曹衡在懷裏抱了半天,自然能夠察覺。

雁鸞霜道:“這也是小妹為何願意與錢先生深談的理由。鸞霜下山之前,就曾受雪師叔重托,查詢雨老爺子的行蹤下落。今日既遇著錢先生,還望不吝賜告。”

林熠心道:“原來天宗到處找尋北帝的下落,難怪雨老爺子再三警告我,不能泄漏他傳功之事。”

他搖頭道:“雨老爺子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下也已有數年未見了。”

雁鸞霜一笑,不再繼續追問,說道:“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怕錢兄說的是自己吧?”

她突然改換稱呼,似有所指,林熠一凜,發現雁鸞霜的目光有意無意拂過自己的肩頭。

那裏的衣衫被黑衣男子的指力震破,露出肩頭堅實的肌肉,絕不似一個四、五十歲老夫子所該擁有。

忽然遠處遙遙傳來馬橫的呼喊聲道:“曹衡,小曹衡——”

林熠趁機脫身道:“是曹府的人來找曹衡了,煩勞仙子將他送還,在下先走一步。”

雁鸞霜問道:“舉手之勞,何須客氣。錢先生可是要回轉曹府?”

林熠頷首道:“正是!”

向雁鸞霜抱拳告辭,轉身隱入夜色。他避開馬橫等人尋來的方向,一路禦風疾行潛返曹府。

林熠剛從一處僻靜的角落悄然掠入府宅,驀地心頭靈覺一動,迅即掩身在一道石墻後。就見從院墻外有道黑影宛如夜鳥淩空飄落,稍一打量四周又往內宅而去。

林熠大起好奇之心:“這不是孫二麽?他不是被金牛宮擒住了麽,怎麽突然又回來了?”

便尾隨在孫二身後,無聲無息的跟著他進了曹府內宅。

府中雖說有專職的弟子值夜警戒,但修為與孫二相去懸殊,更莫說跟在其後的林熠了,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直抵後花園。

林熠暗自一笑,心道:“果真色膽能包天,敢情這家夥脫身後就急著來與情人幽會了?”

果不出所料,孫二駕輕就熟隱入那座假山洞中。

稍等片刻,司徒宛也進了後花園,但她甫一入洞,背後人影閃動,又有一人偷偷藏身進不遠處的花草叢中,看那人一身綢緞綾羅,林熠不由在心中長嘆一聲曹府的禍不單行。

司徒宛見到孫二驚喜交集,沒等出聲,已被他迫不及待的一把抱在懷裏。

兩人如膠似漆,渾然沒有想到洞外有人正妒火中燒,宛如一頭負傷絕望的野獸苦忍蟄伏。

許久之後,司徒宛脫開孫二的懷抱,細細嬌喘低聲說道:“二哥,你是怎麽脫身的?這些日子可擔心死我了。”

孫二苦笑道:“此番好比再世為人,中間遭遇不提也罷。妹子,今夜就帶上胤兒隨我走吧。曹府即將大難臨頭,奉仙觀和天都派也未必能保全住它!”

司徒宛色變道:“二哥,你說曹府大難臨頭是什麽意思,難道——”

“我也不曉得是怎麽一回事,反正如今五行魔宮盡已知曉那張破日大光明弓就藏在曹府的秘密,正虎視眈眈意欲出手。金裂寒要報上次夜襲曹府的一箭之仇,已發下話來要屠滅曹府滿門,雞犬不留。

“你和胤兒若再不走,豈不也要遭這無妄之災?”

司徒宛猶疑道:“二哥,這些事情你怎會如此清楚,金牛宮又為何放了你?”

孫二沉默許久,才低聲回答道:“實不相瞞,現下我的身分,是金牛宮的金衣衛統領。咱們蟄伏曹府圖謀破日大光明弓的事情,金裂寒也都知曉了。”

司徒宛顫聲道:“二哥,你……竟然背叛本門,投靠金牛宮!”

孫二急忙道:“妹子,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逼我吞下了銷金蝕骨丹,如果我不說出來,幾個時辰後,全身的骨頭會一塊塊酥軟溶化,連求死都不能……我……”

司徒宛冷笑道:“孫奇武,那我可是要恭喜你了。現在你非但不必擔心毒發身亡,反而成了人家的金衣衛統領,將來前程遠大不可限量。”

孫奇武道:“妹子,你當我何嘗願意叛出師門,寄人籬下?我也想過了斷自己,一死百了,可終究放心不下你和胤兒。眼下金牛宮隨時可能對曹府下手,天都派遠水解不了近渴,單靠奉仙觀的心航道長,無異於螳臂擋車。

“咱們為了師門,隱姓埋名將近十年。我不惜廁身為仆,更令你違心嫁給曹執那個混蛋,咱們也算是對得起師父他老人家了,何苦再把自己的性命莫名其妙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