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集 大風歌 第五章 去長安(第4/5頁)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厲虹如反應奇快,好像害怕對方會反悔。

“就這麽定了。公孫,結賬!”青年人站起身,又道:“連他們那桌也算我的。”

“你憑什麽肯定咱們能勝任保鏢?”總算高凡在钜金面前沒有完全喪失警覺。

“四位身佩刀劍,又是從定襄城遠道而來。”青年人笑道:“敢和匈奴蠻子拼命的人,又豈會怕了打劫的小毛賊?我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他大笑下樓,公孫侍從在桌上放了塊金錠,亦步亦趨地跟在青年人身後離開。

“我有預感,這事有點邪門。小霍,你怎麽說?”高凡這才想起征詢同伴意見。

“那個姓公孫的中年人,高手中的高手。”霍去病站起身,眼眸裏又有了一絲戲謔,“也許比你們三個人加起來還要強上許多。”

“也就是說,事實上那位青年公子根本不需要請我們四個人當他的保鏢?”有了從天上掉下來的四百兩黃金,厲虹如似乎也恢復了定襄城第一智者的本色。

“放屁!”魯鵬怒道:“為什麽不算上你自己?老子倒很想試試他到底有多高?”

他大步流星追到公孫侍從身後,假裝刹不住腳步合身往對方背上撞去。

“砰!”公孫侍從像是絲毫沒有察覺魯鵬的用意,被撞得一晃,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追上青年人。

“怎麽樣,他有多高?”高凡瞧著齜牙咧嘴的魯鵬,答案不言自明。

“酸棗你個熊!”魯鵬盯著下到一樓的公孫,揉著肩膀大罵,“高得都沒譜了!”

然後他便看到霍去病若無其事地從一旁擦身而過往樓下走去。可魯鵬怎麽瞧都覺得,這家夥朝向自己的背影全是在幸災樂禍,但想到自己剛剛大失顏面的表現,只好頹然低聲咕噥了兩句作罷。

“看來,從今晚開始,咱們幾個睡覺時都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厲虹如說。

“我們到底是在替他們防賊呢,還是已經把他們防成了賊?”霍去病悠悠地問。

聽到這話的三個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異口同聲道:“防賊之心不可無!”

當夜,六個人借宿在一家大客棧中,除了青年男子和厲虹如住了單間外,其他四人合宿兩間客房,魯鵬被安排與公孫一間。

也許是覺得天太熱,魯鵬索性抱著鋪蓋睡到了屋外的過道上,卻驚訝地看見厲虹如正獨自坐在石階上,雙手支頤仰望著夜空明月怔怔出神。

“喂,在想什麽呐,還不睡?”魯鵬把鋪蓋攤到地上。

“老魯啊,嚇了我一跳。”厲虹如略微慌張地擦了擦面頰,回過頭來指著公孫住的廂屋,問道:“你幹嘛不睡屋裏?”

“天太熱,外面涼快。”魯鵬拿著客房裏的蒲扇,呼哧呼哧用力猛扇。

原來她剛哭過。瞥見厲虹如眼角未曾拭幹的淚痕,魯鵬心裏一動。

這些天來,厲虹如和大家談笑風生,好像漸漸忘卻了喪父之痛。直到現在魯鵬才醒悟到,她只是用開朗活潑的偽裝將悲傷埋得更深。

其實,自己和小霍、高凡,以及每一個經歷戰亂失去了親人的幸存者,又有誰能真的忘卻了心中的創傷和痛楚?這一切,都需要用時間來沉澱,用友情來溫暖。

厲虹如湊到跟前,享受著魯鵬的風扇,“你是怕被人家半夜裏黑吃黑吧?”

“熊!”魯鵬好像完全沒把厲虹如當作少女,習慣性地口吐臟字,“老子會怕他?”

厲虹如笑笑,問道:“聽說定襄大戰前,你和小霍還鬧過不愉快,差點當街決鬥?”

“小高說的吧,小霍是不可能多嘴的。”魯鵬悵然一笑道:“其實我已經不恨小霍了。這家夥總讓人琢磨不透,有時像個十足的混蛋,有時又讓你佩服得不行。”

“你恨過小霍?”厲虹如驚訝地睜大眼睛:“為什麽,是他幹了對不起你的事?”

“原來小高沒告訴你我找小霍決鬥的原因?”魯鵬一愣,搖頭說:“都是過去的事,再提也沒啥意思。”

兩人陷入沉默,片刻後厲虹如又問:“老魯,你和小霍怎麽認識的?”

魯鵬回答說:“那是兩年多前,有一回我和幾個牧場上的朋友到得意居喝酒。正巧小霍送完柴禾從後堂出來,跟我一個喝醉的朋友撞了個滿懷。”

“小霍修為很高,應該能躲過去才對。”厲虹如打斷魯鵬,異議道。

“他能深藏不露啊。不是匈奴蠻子打過來,有誰曉得小霍的刀法那麽厲害?”魯鵬繼續說道:“我那朋友一身挺值錢的新袍子被酒打濕了,他抓著小霍要賠。”

“你這朋友要倒黴了。”厲虹如同情道:“惹上這個家夥的人,很難有好下場。”

“我那個朋友其實是在借題發揮。他早對小霍的做派看不過眼,便對小霍說衣服可以不賠,但必須把桌上的三碗酒全喝幹了,算是賠罪。”魯鵬搖搖頭:“這個小霍,二話不說三碗酒一滴沒剩全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