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殺人機 第九章 答案

“你就是寫出‘北域有佳人,絕世而獨立’的宋鈺?”提弓的男子在門口稍作停留,又大步流星朝著屋裏走來,似乎也沒有要宋鈺回答的意思,徑直說道:“看你相貌儀表,也不算醜陋,為何要作踐自己在一個女人身邊做扈從?”

扈從不是什麽光鮮的身份,甚至比家丁還要底下。因為扈從沒有太多的自由,大戶人家中家丁也有三六九等,做得好了就成了寒門羅掌櫃那樣的角色,雖然名義上是家丁,但就連羅雅丹等人也對他恭敬有加,見面行禮也得畢恭畢敬叫一聲叔叔,再不濟也是一聲“羅掌櫃”。這就和皇宮大院做宦官一個道理,一般沒有能力底蘊的只能是典薄、長隨,做好了做到極致了就是太監了,更有掌印批朱的權利,皇帝沒看的奏折掌印執筆太監甚至可以根據自己喜好扣押下來,皇帝沒見識過的貢品他先過過癮,嘗鮮了玩膩了再傳給皇帝。扈從卻不同,扈從就好像是皇帝身邊的帶刀侍衛,十年前你是帶刀侍衛,十年後你依然只能是帶刀侍衛,給你別的你也幹不了。

好歹這人算是解了自己之急,宋鈺從凳子上起身行禮,他這一動血肉模糊的肩頭傷口又崩裂了,疼得眉頭直哆嗦。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放到桌面上:“這是百器堂的傷藥枉然散,對外傷有極其顯著的功效,你回家自個敷些。”

宋鈺露出幾分意外幾分驚喜:“玉肌枉然生白骨,這就是百器堂的療傷聖藥枉然散?這似乎有些太過貴重,宋鈺有些受之有愧。”其實他也只是嘴上說說,幾乎沒有太多猶豫地就將藥瓶接過手中,宋鈺明白這幾乎是變相的交換,因為城衛司的緣故讓他受傷,城衛司送上傷藥宋鈺就不能推辭,這事就算揭過去。

那人臉色古怪一笑:“虛偽!這枉然散是百器堂家族中專供的傷藥,從來沒有對外兜售,就算是百器堂中人很多也沒有聽過這名字,你又如何可能知道?”

宋鈺一臉郁悶,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本來也是學著水滸傳裏那些豪傑英雄一般,不管真知道還是假知道,拱手就是:“喔!感情您就是及時雨宋公明哥哥……”,結果馬屁沒拍成卻拍到馬屁股上了。宋鈺眼神一瞟戴娜,對方立即會意,笑盈盈地取了幾個酒杯:“來者是客,幾位爺請稍坐,我去將菜稍微熱熱。”

“不用了。”一直沒說話的楊峰斷然拒絕著走上前來,寒著一張臉說道:“姓宋的,你最好保佑自己不是夜叉,否則你會後悔認識我。”

宋鈺看了看血流如注的肩膀:“指著一個煉神者是臭名昭著的殺手,天下還有比這更荒謬的笑話?”

“有人說過,沒有奇跡才是最大的奇跡。這塊大地上曾出現過百族爭鳴的場面,無數奇功異術不勝枚舉,將真元轉化為神念或者將神念轉化為真元這樣的事在地理志上也有記載,這並不能說明你就是清白的。”

“你說的那些秘籍幾乎和魔族《登神炁》一樣早已消失了幾千年。”那提弓的男子微笑著站在兩人之間,根本無視於彼此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息,平靜說道:“就這樣定下來了,我也要回去向柳大人匯報。楊統領,不如我們一道?”

“你走你的陽關道,羅家這扈從不過是跳梁小醜,既然戚統領說了此事作罷,我自然不會再做那些肮臟小人手段出來。”

“那最好不過。”姓戚的男子微微一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手上那張鐵弓表面精光閃爍,隨即化作一支鐲子套在手腕上:“我留下一個助手協助你。”說罷大步走出屋子。

宋鈺心中驚訝萬狀,那男子手上長弓絕非凡品,至少比他的雙刀要好無數倍,道器?法器?靈器?宋鈺心中胡亂猜測著,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這人身份必然不凡。

楊峰鐵著一張臉站到宋鈺對面,手臂隨手搭在對方肩上:“不要以為有姓戚的出來做和事佬你就可以逍遙法外,我有無數辦法將你身份挖出來。”

宋鈺緊咬著牙關,楊峰真元入水銀般從他血糊糊的傷口上再次撕開一道裂口,順著胳膊往體內鉆去。前一刻宋鈺還在慶幸自己只是皮外傷,但體內一旦有真元進入便是另外一番情形,天生具有吞噬和助燃特性的真陽炁又開始蠢蠢欲動,就像一頭餓了好幾天的守山犬忽然聞到黑匣子的氣息。

“咦,很疼嗎?你可以選擇反抗,何必將拳頭握那麽緊,嘖嘖……指甲估計都掐進掌心了,何必難為了自己呢?”

宋鈺疼得大汗淋漓,只是這瞬間後背已經被打濕大片,他只能拼命催動神念。楊峰的真元如果是潰堤的洪水,那麽緊緊跟隨在洪水後的神念就是勤勉踏實的挑工,將那些已經潰敗的筋絡一點點修復,初時很慢,就像懶媳婦幹活一般,待修復了幾道筋絡後終於有些熟練,知道用什麽樣的法子可以將修復的速度提升,但破壞往往都是最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