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三章 凱旋大典

可能是因近日鹹陽變亂頻生,使朝廷上下疲憊不堪之故;也可能因朝中文臣,有意要壓抑禁軍平叛的武功。總之禮部與鴻臚寺準備的這場凱旋慶典,略顯寒酸。無論是輔道的三合土,還是那用於披紅掛彩的錦緞,都有偷工減料之嫌。至於那犒軍的吃食,則更是令人大失所望。

嬴沖雖是早半日。就從玄雀那裏得知了消息,可見了之後也是暗暗腹誹。他知道現在的戶部,其實正是最有錢的時候。這次他在鹹陽與雍秦之地大肆收刮,固然是賺了不少。可所有的戰獲,朝廷戶部都拿了三成以上,總數高達兩萬萬金以上!

真不知是何人出的這蠢主意,這豈非是把禁軍的軍心,往他這邊推麽?這麽寒酸的大典,還不如不辦。

據說這與已轉任左尚書仆射的王安石有關,嬴沖卻不知真假。這位王相,應該不會這麽蠢吧?這幾十萬金的銀錢也要節省?

這位之前曾全力阻撓‘摘星甲’的晉階,倒是真的。這次嬴沖因平叛之功,身上的郡王爵得以受封世襲罔替。而按朝廷舊例,該由戶部撥款,使武安王府的傳承墨甲‘摘星’,得以提升至半步神元階。

可王安石卻不甚情願,認為戶部裏的錢,更該用於改善民生,支持變法,而非是為摘星甲進階。

平心而論,嬴沖感覺這位王相說的才是正理,可他也沒可能高風亮節到,將高達八千萬金的款項拒之門外。

最後還是他在政事堂的朋黨謝靈與皇甫射二人據理力爭,才使王安石讓步。這筆錢還是得按例撥給,不過卻非是一次支付,而是分為六年,前四年每年向武安王府支付一千五百萬金,後兩年一千萬。

可嬴沖能理解王安石對於鍛造半步神元甲這等大筆支出的反對,卻不解這位王相,為何會在時候也如此吝嗇。

畢竟這場凱旋大典,雖是天聖帝一意堅持,可也同樣是朝廷安撫與拉攏禁軍軍心的良機。

可如此一來,只會使他嬴沖在禁軍的聲望更上層樓。此時他都不用刻意去看,都能感覺到那些將士的不滿與怨氣。

直到嬴沖,親眼見到天聖帝與王安石的時候,才知自己想岔了。只見這二位的臉色,都是極不好看,顯然事前亦不知情。

且不獨獨是這場慶典寒酸,那些本該隨天聖帝出迎的文臣,也至少有六成‘抱病’,在家休養。

嬴沖頓時心知肚明,這是朝中世閥,對天聖帝與他的反擊,也是對這場凱旋慶典的抵制。

這次禁軍的戰功,都是用雍秦二州世家的鮮血換來,自然是被朝臣厭棄。而天聖帝舉辦這場慶典的用意,一則是為撫慰禁軍將士,二則是為向朝臣展示禁軍軍威。

而這些朝臣卻不是泥捏的菩薩,無力正面應對,就只能用這消極的方法抵抗。

知曉了詳情,嬴沖就不禁暗暗冷笑,想到這也是因陛下脾氣好,才能由得這些人放肆。如還是由他來‘監國’,這些人敢跟他告病試試?不再次殺個血流成河,他不姓嬴。

可這念頭才在腦海之內閃過,嬴沖就不禁眉頭大皺。感覺自己這想法,對天聖帝極其不敬,也驚愕於自己,竟然理所當然的把自己,擺在了某個位置——

搖了搖頭,嬴沖有些驚悚的收起了這念頭。在一應的禮節完畢之後,他又神色恭恭敬敬的,將那卷讓他遴選監國,便宜行事的聖旨,還有那用於駕馭始龍甲的玉符,都送還至天聖帝之手。

此舉令所有觀禮的諸皇子與朝臣,都是長舒了口氣。都知這一幕,象征著嬴沖這口絕世兇兵,終於被天聖帝收入到了匣中。

更有人在暗暗觀察著嬴沖的狀況,猜測著這位武安郡王的傷勢,到底是何等程度。

看起來面色是顯蒼白了些,可一身氣機卻還算正常。這使包括王籍,陸正恩與諸皇子在內的諸人,都難知虛實。不知嬴沖是到底真的無恙,還是只為欺瞞外人耳目。

那天庭糾集數位偽開國強者合力圍殺,總不可能毫無收獲。

此時卻少有人知曉,那玉符對於嬴沖而言,已毫無作用。而當日的五位偽開國,已是隕落其二。而其余的三人,皆是重傷逃遁。

之後天聖帝又校閱諸部,這位不愧為嬴沖心目中的明君。閱兵之時,也將諸多將校喚至台上,或誇耀功勛,或溫言勉勵,或親授刀劍。使被召見之人,都激動莫名,而台下未得陛見者,也是艷羨有加。

閱兵之後,天聖帝又率諸多文臣,至禁軍各部的駐營地噓寒問暖。又親下聖旨,命人從內庫中取了二千萬金,用於犒賞全軍。

盡管這些銀錢,完全無法與嬴沖下發的賞金比較。可嬴沖卻感覺得到,這兩千萬金的用處,比他那兩億金的作用,還要更大些。

此時禁軍諸部,都可毫不猶豫為這位陛下效死。而之前禮部與鴻臚寺消極應對的惡果,也已被天聖帝完全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