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八章 揮師西進

眼看這那些原本狀若瘋狂的學子,在這頃刻間崩潰瓦解,湯和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長槍。

真要再繼續下去,他就再沒法留手,必須殺傷人命了。

然而當他與其他三位走出小巷,看著那滿街哭嚎掙紮,奮力奔逃的人影,不禁微微一嘆。

心想這些人,未免也太蠢。甘為他人棋子,落到這般下場。

無論武安王殿下成敗如何,難道這些人還能得什麽好處?

“老湯是在可憐他們?”

華雄雙手抱於胸前,冷笑連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何需你來憐顧?”

胡大海也笑:“在我等看來,這些人固然可恨可憐,愚蠢透頂。可在他們眼中,卻未必就是這麽看的。說不定真以為自己是在維護朝廷公義,在抗擊權臣,所以慷慨赴難。那句話叫什麽來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他說話之時,旁邊剛好有人被幾個繡衣衛衙兵強拖著,往遠處行去。那人一邊掙紮,一邊卻在破口大罵:“嬴沖狗賊!你構陷大臣,篡權妄為,構陷大臣還不夠,如今又要拿我等國子監學子開刀?國朝以來,擅權跋扈,膽大妄為者,無過於你嬴沖!而今隆國公起兵勤王清君側,定能誅你這國賊,要你武安王府上下不得好死!”

四人聞言,不禁都面面相覷了一眼。而後湯和,也收起了最後的憐憫之念。眼看周圍的國子監學子或狼狽逃散,或被繡衣衛的衙兵打倒擒拿,卻再未有絲毫動容。

華雄更是譏諷道:“他們難道還真以為那龍在田舉旗,就能勝過殿下了?”

這大秦的朝局,還真夠奇怪的。

“朝中一股妖風,吹皺了一池春水。”

胡大海哈哈大笑:“管他們怎麽想的,我們不過是一介小小六品武官,只管盡力為武安王殿下效力便可。”

不過就在他話落之時,卻見已有人走在了他前面。那高順身影,早已到了二十步之外:“再耽誤下去,只怕就要違了殿下將令。我看那邊的繡衣衛都尉那裏,有著幾匹麟馬,或可借來一用。”

——之前他們騎乘的馬匹,在被那些學生圍堵之時,就已失散死去了。

湯和與華雄二人微微一驚,也急忙舉步。胡大海這時卻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回頭看向身後的一座高樓。

不知是否錯覺,他感覺方才,似被人窺伺。

須臾之後,毫無所得的胡大海就又搖了搖頭,跟上了三人的腳步。

而此刻就在那座樓內,兩個身影正隱在窗欄之內,冷目看著下方的街道。

“這個人,還真夠敏銳的,不過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是武安王府新近招攬的人物麽?以前沒聽說過。”

“無關緊要之人,七弟無需理會。”

嬴去病聲音沙啞,語氣沉冷:“倒是那嬴沖處置此事,居然如此果決,實是棘手。”

“這是在意料之中吧?他何曾有優柔寡斷的時候?看來在他與隆國公勝負未分之前,依然輕舉妄動不得。”

永國公嬴無忌一聲嘆息:“這個時候,無論誰主動跳出來,都是往他刀口上撞。”

嬴去病聞言,亦微微頷首:“如今也只能指望,隆國公能一挫那家夥的聲威。”

“隆國公麽?這次也幸虧是有這位站了出來,舉起了義旗。否則這朝局,真是不堪設想。”

可說到此處時,嬴無忌卻又憂疑道:“禁軍精銳,戰力冠絕大秦。嬴沖的戰場天賦,更是出類拔萃,也不知隆國公他能否應對?”

“以裴龍二家之力,在整個雍秦二州,拉起二百萬兵馬,都是輕輕松松。朝中也多的是人,在暗助隆國公,期待這位撥亂反正。”

嬴去病對此倒是頗為樂觀,一聲輕笑:“以三倍之軍臨敵,隆國公他又是名將榜中,排位二十一的名將。即便不能勝,難道還守不住麽?”

說到此處,嬴去病的面上,更浮起了陰沉冷意:“那位只需在十日之內,維持一個不勝不敗之局,就已足夠了。到那個時節,我等自然可令他感覺難受。這滿朝上下,更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著看他笑話。”

“但願如此!”

嬴無忌一聲呢喃,目裏面微現期冀之色。只是想及嬴沖一直以來的戰績,他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皇兄,禦安樓的軍議,至今都還沒消息傳出?”

嬴去病聞言氣息微窒,搖了搖頭。

方才禦安樓中,嬴沖召集諸將議事,僅僅半個時辰,就已敲定了西征方略。

如按往常的情形,那軍議的詳情,早該泄露了出來。可至今為止,外人對這次軍議的內容,依舊一無所知。

可見那禁軍諸將,依然對嬴沖極為看好,信心十足。哪怕是隆國公起兵,也未能動搖這些禁軍將校的軍心,此時也並無人想要圖謀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