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零章 朝會落幕

當靖北郡王盧文進與寧國公魏九征二人都被擒拿,朝堂之中幾乎是一片死寂,除了葉元朗這幾位之外,所有人等都是噤若寒蟬。

只有那朱國公高仰,依然不肯甘心。這位掙紮了片刻,發現自己非但不能擺脫那些鎖鏈,反而是越捆越緊,便是他的仙元甲,也無法釋放。最終高仰還是放棄,轉而破口大罵:“嬴沖豎子,你敢擅權妄為,肆意誣陷大臣!遲早有一天,不得好死!”

又左右呼籲在場朝臣:“你們這些混賬,難道還看不穿他的真面目?裴氏宗黨被他血洗,你等坐壁上觀;本公與靖北郡王、寧國公三家被問罪下獄,你等也是袖手不理。難道真要等到這豎子的屠刀,舉到你們頭頂之上,才覺後悔,才知要反抗不成?”

此句語出肺腑,頗使朝中一些臣子勛貴,為之動容。

嬴沖掃視了一番太政殿,將諸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卻並不在意,只是微微冷笑。

他倒頗是期待,這些世家勛貴,主動與他掀桌,好一並清肅。

而此時這禦階之下,葉元朗與王籍,都是神情古怪的看著嬴沖。二人都是同樣的念頭——昨日的五侯十一伯還不夠,如今還要再添上一王二公麽?

這樣的手段,簡直不能以‘心狠手辣’四字來形容了。

隨後嬴沖又目視陸正恩:“既是勤王,那又何需問樞密院?”

陸正恩微一蹙眉,已明白了嬴沖之意。之所以需臣子勤王,正是因朝廷中樞本身,遇到了自身無法應對的難事。

這句話,對樞密院隱有輕蔑冒犯之意。可他也說不出反駁之言。天聖帝困於山河社稷圖內,生死未蔔,這是實實在在,也確是他們這些臣子的‘無能’所致。

略略思忖,陸正恩決定退讓一步:“可朝中的樞密院還在!今日起北方諸軍一應行止,都需向樞密院報備。”

“可以!”

嬴沖對此倒沒什麽異議,本來大軍行止,就很難瞞過旁人的耳目。他也不願將這位軍中巨頭,逼到自己的對立面。

而陸正恩要求的這些,只是面上好看而已,其實是已默認了他的一應舉措。

盡管這位,如今也無力阻止北方宗黨勤王。

處置完此事,嬴沖才轉目看向了裴宏志及元岱周二人,直接喝問:“你二人,可願認罪?”

元岱周神色衰敗,面如白紙,這位因一家老小都在嬴沖掌握之中,故而一直不發一語。

可這時他卻仍是慘笑搖頭,心知此刻自己如真認罪,那麽他們整個元家,就將再無翻身之望。

“認罪?要認何罪?本官既不曾勾結信陵王,亦不曾有謀襲聖上之念。武安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裴宏志亦是雙目微闔,神情蕭索:“元相之語,深合老夫之意。我裴家上下清清白白,何曾與信陵王有過勾結?更不敢有謀刺聖駕之意。如今汝為刀俎,我為魚肉,是非成敗,自是由武安王殿下言說。”

嬴沖倒也不意外,這二人肯承認才是咄咄怪事,不過今日,也無需他們認罪。

“傳令殿外,將裴氏宗黨勾結魯魏,所有一應陰圖不軌之罪證呈上!”

此言道出,那殿門處就有數百甲士,踏著整齊的步伐魚貫而入。都各自擡著一只籃筐,內有甲胄兵刃,還有各種書信,以及金銀財貨,丹藥法寶,甚至書籍經文等等。

殿內的大小官員,也都同時精神一振,知曉這最關鍵的時刻到來。

只有確定了裴氏有罪,這位武安王才可在接下來的時日裏,繼續占據‘大義’。為其掃蕩雍秦,提供法理支持。

初時當那些‘證物’入眼,諸人眼中,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那些墨甲兵刃,分明都是魏制之器。可那裴氏再蠢,也沒可能在家私藏魏制兵甲。更沒可能留下書信,授人以柄。

至於那些儒家的經典文章,誰家沒有儲藏?即便其中的內容,都是偏向於魯儒學派。可總不可能就憑這些,說他們與魯國勾結?

以裴宏志的老謀深算與謹慎,即便是與魏無忌勾結了,也不會留下什麽實質的證據。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毫不加掩飾。將在場的所有朝臣,都當成了蠢貨傻瓜!

可此時在場之人,卻都無言語,默默看著這一幕。

即便看出這是偽證,其實也無濟於事。武安王府兵強馬壯,光是這位直接與間接掌控的‘偽開國’,就已達至少五位之巨。而其手中八十萬禁軍,更是大秦境內,最為精銳的戰兵。那數達百萬的北方軍,也經歷過匈奴戰事及彌勒教之亂,實力亦非是一般府兵可比。

這等聲勢,便是整個大秦所有世閥聯手,亦未必就能撼動。

而隨即諸人,就又眼現異色。在那些禦衛之後,卻又有幾位西方來佛僧走入進來,都是一頭短發,穿著一身紅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