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六章 神針之威

遠眺著數裏之外的那一幕,裴宏志牙關緊咬,目中滿布血絲,神情猙獰絕望,無止境的懊悔充斥在瞳孔深處!

‘始龍’神甲那一劍砸下,分明蓄勢已久。劍勢剛猛浩大,直指裴玄機。後者本就有傷在身,盡管在感應到始龍甲氣機之時,就已是全力應對。可依然無法避過‘始龍’神甲,這排山倒海的一劍,僅僅只是一擊,就已口中吐血,身軀亦被那無與倫比的浩瀚巨力強行轟飛。而那劍力震蕩的余波,也令在場十數權天級,都同時身形拋退,難以立足。

——此時所有人都在那半法域的鎮壓之下,一身氣機阻滯,又兼措手不及,只能本能的往外避讓。而唯一反應過來的裴元紹,又是在為眾人斷後,距離百丈。

可這位雖是拼了命的救援,亦難阻神甲始龍。後者劍光一旋,就已使那裴叔業身首兩斷。當那人頭拋飛而起時,裴叔業的臉上,滿含著難以置信之色。

然而緊隨其後,卻又是一陣水霧湧出,將那十余權天,都盡數籠罩在內,也將外界所有人的視線,都完全遮蔽。

裴宏志只覺手足冰冷,腦海內反復回放著自己孩兒頭顱斷落的那一幕。然後他似想到了什麽,再次回望賈詡:“神甲始龍,你早猜到了?”

“有些猜測,不能確定。”

賈詡眼中略現愧色,卻又被很好的掩飾住了:“學生只猜到那位武安王另有布置,卻還是沒想到,天聖帝會將此甲,也交托給武安王。”

其實方才如能仔細謀劃,仍有些機會的。只需能誘使對手強攻,未必就不能使裴宏志與裴叔業二人趁亂逃脫。

然而賈詡卻知對手極其謹慎,只從對方一直只以弓弩炮彈遠攻,就可知希望不大。在裴府的防護法陣崩潰之前,對手只怕無論如何,都不會有近戰攻襲之意。

且如此一來,裴氏父子或能逃出生天,他賈詡也是必死無疑。

他賈詡雖是領了裴家半年俸祿,也感東主厚遇,可說實話還遠沒到願為裴家獻身的地步。

裴宏志聞言,卻也未有怨責之意。賈詡已盡到了食客之責,是他自己不能信其良言。

眼瞼微闔,裴宏志掩飾著目中淚光。可隨後他又想起了裴元紹與裴玄機,不由再次睜目,看向了那團水霧。

那玄機與元紹二人,沒有了裴叔業拖累,按說是有更多的機會,從鹹陽城內逃脫。

可裴宏志的心內深處,卻又升起了一個讓他不寒而栗的念頭。對方處心積慮,只怕不會讓他二人,輕易生離此地——

而此時那團水霧中,到底發生了什麽?玄機元紹,還有那一眾權天級供奉,又是否無恙?

……

當水霧生成之時,裴玄機就發現自己,來到一片陌生的空間內。周圍的裴元紹,與裴府一眾人等,都不見了蹤影。而四面望去,可見一片空曠。

裴玄機目現戒備之色,警惕萬分的遊移掃望著。他只一眼就可辨出,這裏不是剛才的所在,也非是幻術的效果。而是由陰陽師或者龍脈士,以特殊道法,臨時制造出的一處虛空。

可不管這裏是何處,總之有一點可確證,那就是他裴玄機,仍舊身處險境。對方大費周章,總不可能是放他逃生。

此時就不知對手,是欲將他暫時封印於此,針對裴元紹等人下手?還是先把目標,鎖住他裴玄機。

一身悶哼,裴玄機存神感應,準備全力以赴,破解這方虛空世界。可也在這時,他身後百丈處,傳來一位男子的清朗語聲:“武安王府孔殤,在此等候多時!”

裴玄機不禁愕然,他剛才掃視周圍之時,並未發覺身後有人。這位到底是剛至這方世界?還是真如其所言,等候多時?

默然回望,裴玄機只見一尊光彩絢爛的五色墨甲,正浮空在百丈之外。

只是裴玄機的目中,卻又再次顯出了驚意;“你是,孔殤?”

在他得知的情報中,武安王府的孔殤,只是一位玄天境強者,墨甲也只是乾元階位。

可此時在他眼前,那孔殤一身氣機,分明已至權天層次,而那墨甲,階位亦已至仙元等級!且這一人一甲,給人以無比的和諧之感。人與甲的契合度,有玄甲五象之說。而他眼前這位,與這一身墨甲,分明已至聯血同脈的層次!這在供奉客卿中相當少見,很少有人願為客卿,量身打造仙元神甲。

——眼前之景,意味著孔殤的一身戰力,可以借助這甲,得到百分之百的發揮。

而據他所知,這位武安王府的供奉,在玄天境之時,就已縷縷斬殺權天強者。五色幻刀殺人,似如探囊取物。

“有意思,看來閣下,只怕又是一位偽開國?武安王麾下,果然藏龍臥虎!”

心中這般轉念,裴玄機卻無絲毫懼意,一面防備著對手,一面仍是極力準備打破這方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