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二章 王籍之見

說到嬴沖,葉淩武的神情頗為興奮:“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妹夫他擺明了要栽贓陷害,清除異己,他們又能怎樣?”

“外人面前,你該喚殿下。”

葉淩德萬分不爽的提醒;“二哥你小聲點可好?什麽栽贓陷害,清除異己,哪有此事?我們是奉殿下令,遵照國法綱紀,清肅亂黨!”

“嘁?怕什麽。妹夫他要血洗了裴家的心思,誰還能猜不到?否則這程陽侯與永新伯兩家,為何會執意抵抗?”

葉淩武不屑一哂,不過聲音還是放小幾分。此時也恰好望見旁邊院墻裏,有人在墻後搭著梯子,偷偷的往外望。葉淩武立時拿馬鞭朝那邊一指:“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呢!窺覷禁軍行止,鬼頭鬼腦,到底有何企圖?小心本將挖了你的眼睛,斬了你的狗頭!”

這句話,明顯使墻內之人吃了一驚。眾人只聽那邊傳來‘篷’的一聲重響,又響起一陣痛呼聲。

葉淩德掃了一眼,面色瞬時轉為鐵青,而後嗤笑;“看那人應是元德侯馬讓,乃是我葉家的世交。且是殿下明令,需得秋毫無犯的一家,說是幾年以來,受其數次關照,且與裴氏一黨並無關聯。小弟倒是好奇,你事後該怎麽向祖父與殿下解釋。”

——即便他這二哥,過了軍法這一關。估計祖父葉元朗,也難饒他!

葉淩武本在得意的哈哈大笑,可聽得此言之後,也是微驚。再仔細回想,永新伯府的對面,不就是元德侯府麽?這次卻是得意忘形了。

而後他眼珠一轉,就又突然大聲道:“爾等聽著,本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武威王府二房次子,神策軍第四師副鎮守使葉淩德是也。汝等若再鬼鬼祟祟,偷窺覬覦,小心老子讓人抄了你們全家!”

葉淩德聞言不僅磨牙,目光兇神惡煞,死死盯著自己的兄長,這刻他是恨不得,從葉淩武身上咬下一口肉回來。

遠處的黃忠看著這對活寶兄弟,也是微微搖頭。不過見了這一幕後,他心情倒也是開朗了不少。之前因在永新伯府裏染上滿手血腥,而略顯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了幾分。

而當這壓抑的心緒一去,黃忠的心緒,就又振奮了起來。當初他隨二弟投靠安國府,乃是不得已之策。黃家無依無靠,只能依附那時在朝中,還是勢單力薄的安國嬴氏。

可誰能想到,僅僅時隔一年,那位殿下就已崛起於朝堂之上,主持北方宗黨,成為能與裴宏志,葉元朗等人相抗衡的朝堂大佬之一?又掌握數十萬禁軍,兄姐具為上將,成為大秦最大的軍頭。

之前他每次回思,都只嘆前次殿下北平匈奴,他軍職未在北方四州,未能在殿下軍中效力,也錯過一次機遇。

而今日,那位殿下更是統帥八十萬禁軍,清洗裴氏——

如今城外山河社稷圖內,天聖帝依舊生死未蔔。可以如今之勢,無論那位陛下是生是死,北方宗黨都已能趁勢而起。這亦是他們這些追隨殿下之人,絕佳的際遇。

他甚至隱隱期望,天聖帝今日就此隕落,從此由武安王殿下他掌握朝局。

不過振奮之外,黃忠還有些不安,略含擔憂的,往城中另一火起之處看去。

心知此時武安王府勝負的關鍵,一在裴家,一在梨園。也不知那邊,究竟如何了——

……

此時就在距離永新伯府僅隔四裏之距的所在,王籍同樣在自己府中搭著樓梯,往院外的方向看著。看著那禦道上,一隊隊如潮水般奔湧向前的禁軍。

——從北城進入的禁軍,足有二十四萬人之巨,故而這一時半刻,他還看不見盡頭。只能見一片片在火光映照下,閃著金屬光澤的淡金甲胄與頭盔。還有位於街道兩側,成群結隊的高大墨甲。

而此時王籍面上雖是平靜,胸內卻是波瀾起伏,心神難寧。隨即他又看向了數裏之外的永新伯府與程陽侯府,微微搖頭:“看來這次裴家,真有覆亡之憂。”

“覆亡,還談不上吧?”

此時立在王籍旁邊,另一架樓梯上的,卻竟是二皇子保國公嬴天佑。

“那東河裴氏,可不是有著八十萬禁軍在手,就能拿得下來的。真不知他,到底有何依仗?”

說完這句,他又好奇的問:“我知那程陽侯與永新伯府,與裴家牽連極深。可前面那沭陽侯府是怎麽回事?沒聽說他家,與裴氏交好?”

王籍略略思忖,就又以猜測的語氣道:“應是與齊王贏控鶴有關,沭陽侯戴雲來與齊王家走得極近。說來這次鹹陽變亂,我秦境除裴家外,另有一股勢力插足,我等始終不能查知究竟。”

“贏控鶴?我那王叔麽?”

嬴天佑眯起了眼,隨後冷笑出聲:“我一向就覺那位的荒唐怪誕,多為做作。這次怕是漏了什麽馬腳,惹到了嬴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