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笑裏藏刀

項羽的臉,頓時氣成了青色,終於看向了莊季,目光如視死人:“你剛才說什麽?”

莊季毫無懼意,反而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怒瞪:“我說你算什麽東西,敢與嬴沖他比較?難道你還敢不服?信不信俺砸碎了你的腦袋!”

“誒!季哥兒,這位是楚國名門之後,遠來是客,不可如此無禮!”

此時既有了莊季當惡人,嬴沖就只需裝出一派溫潤如玉的儒雅風範,一副息事寧人的語氣:“項世子,還請見諒!我這位少小之交,一向是個渾人,口無遮攔,心直口快,又兼性情火爆,今日並非是有意得罪。”

說話之時,嬴沖也是暗覺爽快。心想之前可不是自己願意那樣惡形惡狀,只是沒人給他當白臉而已。

他這些話,也確實得了旁邊不少學子的好感。都心想這鹹陽四惡之首的跋扈之名,只怕是有些言過其實。

這位武安郡王,看來還是蠻溫文爾雅的,也講道理。多半是被四惡中的其余三人,敗壞了名聲。

此時更有一些女學生,則是犯花癡一般看著嬴沖,目裏都閃動著迷醉之色。

“好膽!”

項羽眸子裏的怒火,又升騰數尺。心想好一個心直口快!這個嬴沖,語中不就是在隱晦暗指,他項羽確實不是東西?

不過他也看出了這莊季,是個智商有問題,且混不吝的性情。與這無知蠢貨糾纏,並無益處,於是便又將矛頭指向了嬴沖。

“再問殿下一句,可敢與項某一戰?”

嬴沖的眼,頓時又微微一眯,敏感的注意到那‘敢’字。心中冷笑,直接就向正回頭看的莊季,丟了個眼色。

後者正腦子糊塗,心想沖哥兒他怎麽要攔自己了?以前不是這樣啊?

可此時見了嬴沖眼神,頓時就心中一片清朗。然後就直接用那精鐵大錘,指著項羽的鼻子。

“喂!你是不是聾了啊?我弟弟他說了,你連根蔥都算不上,還想著挑戰別人?沖哥兒他以前也說過,好狗是不會擋道的。你再嘰嘰歪歪,小心我真砸你哦!”

嬴沖不由抽了抽唇角,臉上差點就掛不住。心想好嘛,這個家夥話還沒說幾句,把自己還有他弟弟,都一並給賣了。

項羽目裏的殺意,已經凝為實質:“無知蠢貨,給我滾——”

他話音未落,莊季就已悍然著甲,果真就是一記重錘,猛力砸下,兇猛萬分!項羽猝不及防,長槍顯化稍慢半步,也來不及穿甲。只能匆忙格擋。隨後就被莊季爆發出的巨力,砸到向後滑退數步。

這位頓時怒目圓睜,也同樣一身墨甲覆蓋周身,那霸道酷烈的槍意,將莊季死死的鎖住。

只是這位還沒來得及動作,就有一個身影,將莊季拉拽到了後方。

當項羽注目望時,只見眼見這位,正是當初將他打落水中的武安王府客卿左天蒼。

換在平常時候,他必定會三思而後行。可在此刻,他卻已被莊季那混賬激得失去理智。想也未想,直接一槍捅出。

可這槍勢才至半途,他的意念內,就已感覺到了絲絲驚兆。

對面這人的氣勢陡然爆發,如山似海,難以撼動。讓項羽感覺自己,就仿佛螻蟻也似。還有那目光,就好似能看穿一切,透析了所有。視線所淩之處,正是他槍勢中最薄弱的一點。

“住手!”

百步之外,傳出了一聲雄渾叱喝。一道身影,疾速掠來。只是這人,還未趕至,張承業就已攔在了半道。

這位也未做什麽,就只是手中現出了一對紫金八楞錘,就使來者忌憚萬分,半空中止住了身影。

而遠處的項羽,則是毫無懸念的被左天蒼一刀破去了槍勢,再一刀強行挑飛。

左天蒼可能是嬴沖手下,最知分寸之人。這一刀手下留情,只是將項羽挑飛了二十丈就止,渾身毫發無傷。

可項羽的臉色,卻更潮紅一片,惱火之至。這二十丈,他整個人是不斷翻飛著被拋落此間,這豈不就是‘滾’麽。

不過這時,他也知不妥。這裏就是別人的地盤,越州項氏哪怕再財雄勢大,在秦境之內,也不可能是武安王府的對手。

而之前那位來者,可能是擔憂項羽會不依不饒,直接一個閃身,到了項羽面前,朝著嬴沖道:“在下項伯,是項羽叔父。今日他不懂事,得罪了武安郡王,還請殿下莫要見怪。”

“無妨!年輕人,難免沖動易怒。”

嬴沖揮了揮手,假模假樣的表示無妨:“其實也是我這兄弟先動的手,與他無關。要道歉的,也是本王才對。”

然後他又騎上了馬,神情誠懇的對項羽說道:“兵棋小道,本王已棄多年,久不用了。此時不但技藝生疏,也不願以大欺小。世子如真欲與本王決一高下,不妨戰場上相見。如今本王雖已先行一步,可以世子的才情家世,想必數年之內,就能追上本王。那時你我,必有緣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