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零章 可悔當初

同一時間,鹹陽宮內,淑妃亦是眼前一陣暈眩。

“究竟怎麽回事,天策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去得罪三皇子?”

自清晨以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已讓她的面色,煞白一片。

先是葉宏博,被他家的女婿一腳踹出了朝堂,發配邊疆,可緊接著又傳回了天策在梨園,淫辱了三皇子寵妾的噩耗。

“奴婢不知——”

那位傳遞消息的小太監,也同樣是神情倉皇:“奴婢是在外看守馬車,並不知詳情。不過聽人說,那時殿下他與身邊之人,都好似著了魔似的。”

“策兒他的為人,本宮豈能不知?”

淑妃卻在此時倒吸了一口氣:“是了,我知是誰!定是那武安郡王嬴沖。我問你,事發之時,嬴沖那豎子何在?”

“正在梨園之內!”

小太監陷入回憶道:“武安郡王來梨園之時,是以飛車趕來,所以奴婢印象深刻。之後武安王府的飛車,再未出過梨園。”

“果然是他!”

淑妃的口中,驀然一口鮮血吐出,目裏則滿含驚悸與無奈之色。

她之前就跟葉宏博說過,這個時候,還是莫要招惹他那女婿為佳。即便要掌控武安郡王的勢力家業,那也需待他臨死之際再說。

那根本就是一頭狼,一頭睚眥必報的惡狼——

也就在此時,門外又有一侍女,匆匆趕至。

“娘娘,陛下遣人傳召。我方才問那傳旨太監,說是陛下聞得梨園之事,震怒萬分,要傳貴妃與您,前去禦書房解釋。”

蕭靈淑再支持不住,眼神一陣發黑,漸漸暈厥。

“娘娘!”

“淑妃娘娘——”

當在場之人,看著這位當朝淑妃,驀然向後栽倒。這間裝飾精美的暖房之內,頓時傳出了一片驚惶尖叫之聲。

當葉宏博,得到嬴天策因淫辱嬴去病寵妾,被後者砍成重傷這消息的時候,他正在武威郡王府的書房內。

他的一雙拳,不禁死死的緊握,牙根緊咬,唇角處赫然有一線血痕溢下。

“六皇子他被三皇子殿下砍傷了?”

葉元朗亦覺驚訝,隨後唏噓著:“這真是動如雷霆,似狂風驟雨,不給人半點喘息之機。真可謂是深得兵法之要,你那女婿,是必欲奪去你葉宏博的一切,才肯罷休啊。”

葉宏博一身輕哼,目中滿含憤怒的,看著書案後的父親;“敢問父王,今日殿上,父王為何不阻止?”

“阻止?我那孫女婿早已將葉家的反擊,意料在內。這件事,是本王想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麽?”

葉元朗說話時,眼中略含哂然之意:“再者,本王又為何要阻他?”

“孩兒乃是吏部左侍郎!”

葉宏博猛然擡起了頭。聲音又高昂數分:“如今的葉家,能在文臣中位列三品,有望進入政事堂者,只有孩兒一人!孩兒想問,父王您到底是怎麽看待的孩兒?竟是眼睜睜的看那豎子,將孩兒踢去涼州?”

葉元朗聞言啞然失笑:“踢去涼州?這句話說得好。你不是很自信滿滿,認為有淩雪在,就可拿捏住這位。其實本王也想問,你究竟哪來的底氣,敢去算計一位當朝郡王?那竟還是一位以一年時間雄起北方,糾集數百世家為宗黨的蓋代英傑?你葉宏博何德何能,敢自認自己的才識,可以淩駕其上?就這麽自信,那個被你不屑一顧,折磨了一世的妻子,就甘心做你的人質,任由你拿捏她的兒女?本王可以確定,如不是淩雪為她詐死脫身,她必定會尋短見,要你無可奈何。”

葉宏博默然,十指漸漸扣入到了肉內。葉元朗譏誚的言語,就似剜入到了他的心臟深處。

“你要為父給你解釋是麽?也可以的,汝這一次並非貶職罷斥,而是晉升二品州牧,豈非是喜事?武安郡王已是給了我葉家顏面。既是如此,本王自也沒有出面的理由。”

葉元朗冷笑:“你一定想說,這吏部左侍郎,對葉家至關重要可對?可為父且問一句,你這侍郎之位,是葉家所有,還是葉宏博你一人威權自用,培植羽翼之職?”

“父王!”

葉宏博一聲斷喝,可葉元朗依舊是辭如刀鋒:“老夫早就說過,葉宏博你不懂人心,日後遲早也要在這上面,吃上大虧不可,如今你女婿的這一刀,感覺如何?今日的教訓,可還深刻?”

見葉宏博還欲再辨,葉元朗卻再未有說話的興趣,疲憊的拂了拂袖:“滾吧!滾去涼州!你如還心有不甘,還有意東山再起,那就好好想想為父這些話。”

道完這句,葉元朗就已走出了書房,再不給他次子說話的機會。只留下葉宏博一人在內,茫然失神。心想自己,難道真的錯了?

人心?自己怎會不懂人心?他那些部屬黨羽,他都是如臂指使,那些人的私心,自己豈非也是洞若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