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章 勝利果實

新建的‘爐丘城’,長寬只有四裏,城高七丈,小而堅固。位於一百四十丈高的爐丘之上,將大片的河灘草原,都籠罩於箭程之內。

之後數日,又有兩座名為‘征北城’、‘定虜城’,與爐丘城同樣規模的城堡建成,彼此間相隔百余裏,各據險要之地,互為犄角。

且三者之間,還有無數的碉樓聳立,將楞河南岸,一片長達二百余裏,水草最為豐美的地域,圈在了這三座城池的內圍。

再隨著爐堡中,一座高約七百丈,幾乎聳入雲端的觀星台建成,嬴沖也再次恢復了他的‘耳目’。

借助裴修元手中的魔天鏡,以及那觀星台之助,嬴沖可隨時隨刻,看到千余裏之內,任何一處的情景。

——其實只需有足夠靈脈,監察周圍敵情的玄門陣法有的是。只是不如魔天境這麽方便而已,範圍也是遠遠不如,最多只能遠及三四百裏外。

此物確不愧是白雲觀的鎮教之器,只需照定一處,就可將那裏的數十裏方圓,都巨細無遺的顯於鏡中。

哪怕對方以術法遮蔽掩飾,也不可能在魔天鏡的窺照下,不留絲毫痕跡。更何況他的麾下,如今還有著一位幻術大師在。

這也意味著,如今整個陰山南麓,楞河上下兩千裏流域,都已落入秦軍的掌控中。

而三座堡壘的建成,則能使嬴沖的大軍,再不用受糧草輜重的拖累。

幾乎就在觀星台建成的當日,嬴沖便令李靖領十五萬人留守,自己則率四十萬秦軍輕兵進襲。三路包抄,合圍了西面一百一十裏外,有十三萬匈奴騎士聚集的營地。只這一戰,就斬首達七萬級!

之後沿河掃蕩,一日之內急進數百裏,連續攻破了三處匈奴部落。斬殺高於車輪者二十萬眾,救出七萬秦民牧奴,繳獲九十萬頭牛羊。

直至爐丘城之西五百裏處,嬴沖接到了後方示警,這才率軍回返。

此時他麾下大軍,氣勢已與出塞之時截然不同。幾乎所有將士的雙手,都已沾染過至少一條人命。

而見過血的老卒與新兵相較,戰力自是天差地別。

這次回歸爐丘城之後,嬴沖就再無其他動作。只是一心加固三城的防禦,操練所有士卒的射術,盡量使各部之軍,都至少達到府軍的水準。

還有二十余萬牧奴,嬴沖從中挑選出身強力壯者七萬人,將沿途繳獲的墨甲與弓弩,都全數發放了下去。

那匈奴人的五星甲本就不多,能完整繳獲的更少。可五星以下的墨甲,卻是應有盡有,且是專長於射獵的種類。

用之裝備這七萬人,只需草草操練一番射術,就可用於守城。

嬴沖自己也混跡其中,在九月的指點下,修習‘射日訣’。可能是覺醒了龍鳳二大神獸血脈之故,他的天賦已迥異於幼年時代。這段時間中,無論是槍法,還是箭術,都是進展神速。

而僅僅四日之後,匈奴單於冒頓,就已領王帳軍二十萬,以及右翼與王庭總共三十個萬騎都,來到了爐丘城下。

嬴沖並未理會,只將那些數百萬頭牛羊的牧場,移到了爐丘城後。然後就繼續操練士卒,加固城防。

他知道自己勝算已定,無論是在這裏決戰,還是繼續對峙,都有著足夠的籌碼。

如今坐蠟的,已換成了對面那位匈奴單於。

嬴沖麾下的秦軍,固然是深入敵境,四顧無援。可那冒頓,卻也一樣是四面楚歌。

此時只需鎮之以靜,就可品嘗勝利的果實。

……

清晨時分,冒頓騎馬在一處山丘之頂,目光陰翳的看著十七裏外,那座灰白色的堅城。

歷經四十余年的征戰,冒頓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時光留下的刻痕,只有那目光,依然犀利似如鷹隼。

可哪怕是真正的蒼鷹,也同樣會有衰老,有不堪重負的一天。而此時冒頓的眼中,除了疲憊之外,還有著一絲無可奈何。

“聖主,這座城,您可有辦法將之撼動?”

所謂‘聖主’,是草原人對聖山薩滿的尊稱。

而此時立在冒頓身側的,正是匈奴人僅有的兩位聖山薩滿之一畢離。

可這位卻也是神情無奈的搖頭:“辦不到!對面已占據了先機,提前籠住了這裏的地脈。且我感覺得到,裏面有一位大陰陽師的法力,只遜我半籌。”

冒頓皺了皺眉頭,好在他對此,早有著心理準備。

“那麽聖主以為,我匈奴是否該與這些秦軍,決一勝負?”

畢離聞言,卻微覺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冒頓還從未有這種遲疑不決之時。

這位草原上的雄主,從來都是專橫而果斷,很少會傾聽旁人的意見。且過往以來,無論什麽樣的危局,都難將他真正難倒。

畢離的眼神,於是更為凝重:“臣不知!不過,在單於看來,這一戰我匈奴會傷亡多少?此戰勝後,又是否能守住小月國的領土,繼續威懾大月國與東面的那群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