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 李靖大捷

“這是,三疊陣?”

呼韓邪微一凝眉,而後若有所思道:“他們莫非以為,只憑這些盾櫓,就能扛住我匈奴鐵騎的奔射之法?”

他原本對此戰頗為擔憂,認為以那嬴沖的智慧,絕沒可能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貿然決戰的。今日此人主動進擊至此,必有所圖。左谷蠡王急於求戰,很可能會吃虧上當。

可今日觀陣的結果,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秦軍如以為只憑這些盾櫓,就可擋住他們的強弓,那麽他會讓對面,後悔做人的。

托那中原墨家及玄修之福,世間能夠擊破重盾與盾車的箭只,足達十數種之巨。

而這一次,左谷蠡王的準備,可說是遠遠超出對面的想象。

這卻反使呼韓邪猶疑不定,那嬴沖怎就會蠢到這地步?他原以為這位,會似那武德郡王一般,在冀南之地建連堡抵抗,又或者直接退入樓峰口,一點點的消磨掉他們的銳氣與軍力——這才是真正最妥善之法。

可結果是秦軍四十五萬,在兵力弱於己方的情形下,選擇了正面決戰。

難道說這安國公,是真的如百裏長息之言,因被朝中形勢所迫,不得不選在這時節與他們決戰?

“這樣豈不是更好?今日之戰,就可徹底解決這冀南腹背之患!”

左谷蠡王須蔔冷笑,用馬鞭指著對面:“孤王原以為那位天聖帝,是一位可與單於抗衡的明君。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若真是一位明君,就不該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逼迫前方的統帥貿然決戰!

中原那位天聖帝,到底是年老了,遠不如他的父親冒頓。

呼韓邪聞言,卻微微凝眉:“嬴沖此子,絕不可小視!”

“我們草原中有句話,聰明的狐狸,絕不會踩上第二次陷阱。”

須蔔淡淡掃了呼韓邪一眼,心中略有不滿:“左大都尉莫非以為,你我連狐狸都不如?”

這其實是使他最覺無奈,也最反感之事,自從宿州敗北之後,左翼七部中就有了質疑他的聲音。有許多老人,認為他過於急躁冒進,不適合做左翼七部的主人。

便連他這位左大都尉,也變得聒噪起來。

眼見呼韓邪啞然無言,須蔔才一聲冷哼,目光轉回了前陣方向,氣勢萬鈞道:“此戰我軍只需步步為營,自可免前車覆轍。總之無論他有什麽樣的陰謀詭計,吾必以堂堂之陣破之!”

呼韓邪心中微定,也感覺到了須蔔的反感,當即一笑道:“殿下說的是,是臣多慮了!那麽臣先去右翼指揮了,先祝殿下此戰,能大獲全勝。”

須蔔濃眉微軒:“有日月天庇佑,我等絕無敗理!”

呼韓邪聞言不再說話,拳擊左胸之後,就徑自策馬離去。

眼見這位逐漸遠去,百裏長息才又開口笑道:“左大都尉,還是在為殿下著想,所言皆出自肺腑。其實殿下真正該擔心的,是那左骨都侯!”

“我豈不知?”

須蔔冷冷往前方某處騎軍所在看了一眼,而後冷笑。他其實不愁軍臣生事,這位如真敢做出什麽不利於匈奴大軍的舉動,他會名正言順,斬下這老上之子的人頭!

而此時百裏長息,則是神情陰惻惻的看向對面,目裏面閃動著期冀光澤。他也沒想到,對面那個家夥,居然會真的選擇在這裏決戰。

這可真愚蠢!他果然是看錯了,這個嬴沖,與他父親嬴神通居然是同一類人。表面是不擇手段,可其實並無本質的區別。

決戰於此,是不願這冀州冀南之民,繼續淪落?那麽今日夜裏,他多半可以看到那位少年國公的人頭。

……

當嬴沖回到中軍陣內的時候,就接到了一個好消息。北面馬邑防禦使李靖,奇襲雲中郡城得手,斬匈奴三萬四千級,繳獲無算。

所謂的‘無算’,是包含了至少二百萬頭牛羊,以及匈奴從冀北冀中擄獲,運至雲中的三百萬石糧草,六千四百尊五星墨甲,以及其余金銀財寶等七十余萬被匈奴人押往雲中的秦民奴隸。

繡衣衛傳來的戰報極其粗略,只說是李靖趁匈奴主力南下,在昨日夜間城外之敵大意不備之時暴起偷襲。先是大破城外五萬匈奴騎軍,而後又連夜奔襲雲中,最終在內應幫襯之下,奇襲得手。

如今這位,已準備在解救出的秦民奴隸中,臨時征召九萬人,全面接手雲中防線。

這個消息,頓使王承恩大喜過望,一時是激動到了語無倫次。

“這真是天佑!有此一勝,冀州定可轉危為安!這位李靖李將軍,當真是了得!之前能守住馬邑不失,就已叫人意外,這次居然能拿回雲中。國公大人,果然是慧眼識人。”

王承恩倒也沒忘了,這李靖的馬邑防禦使,正是由嬴沖一力舉薦。不過他隨即又話鋒一轉:“國公大人,這次難道就定需決戰不可?只需我等堅守冀南十日,不愁匈奴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