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踏為肉泥!

“孽障,你是早就有意為之?”

嬴定頓時神色再變:“這是吳不悔的陰陽術!”

這天象毫無預兆,分明就是有陰陽士在施展道法。那狂風飛沙雖不能傷人,可嬴定卻可見對面許多武陽嬴氏的士卒,已經睜不開眼睛。雨水漸止,則有利於弓弩。

此時蒼南寇軍的那位陰陽士,多半已死於‘出手金銀’原半山及虞雲仙之手。也就意味武陽嬴氏,根本就拿不出可與吳不悔抗衡的存在。

——可要施展這樣的陰陽道法,至少也需半個時辰的準備才可!也就是說,早在他們遭遇武陽嬴氏大軍之前,吳不悔就已準備就緒,布置好了陣壇。

嬴沖則只回以淡淡一句:“這豈非是顯而易見?”

他今日故意放縱那些賊寇逃走,又刻意放緩了追擊之速,就是為等到夜間,等到武陽嬴氏的大軍,主動阻攔在他的面前。

嬴定不由倒吸了口寒氣,痛心疾首的勸說:“若你還認我這祖父,就給我收回軍令!嬴棄疾他們是做的不對,可也沒必要自相殘殺,使親者痛,仇者快!”

在他看來,今日這兩家,無論是何方勝了,輸的都只會是嬴氏子孫,血脈相殘!

更知嬴沖今日必定是有著極大把握,才會悍然發難。對面武陽嬴氏雖也準備周全,可在他孫兒嬴沖這樣的用兵奇才面前,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這次嬴沖幹脆不說話,只是諷刺的笑了笑。心想那嬴棄疾等人,日日夜夜,都在謀算著他,想要將安國府置之死地。難道他還要坐以待斃,抱那婦人之仁不成?

至於什麽親者痛,仇者快,更是無稽之談。他可不會認為對面那些害死他父母的畜牲,是自己的血親。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這番變起倉促,僅僅一瞬。而就在二人對話之刻,嬴沖的軍令,已經傳達全軍。

李廣麾下的神策軍,與武陽地方毫無牽扯,自然也最無顧忌。奉命之刻,只略一遲疑,就已從軍中推出了那數百輛盾車,步步為營的往前推進著。

——那些盾車,竟都是厚重結實,內為重木,外嵌鋼板,絕非是臨時制作。之後還有數以二百計的弩車,都搭載有千牛重弩,其中大半皆是從蒼南寇軍的手中繳獲,此時都已上弦,二百二十支閃著鋒銳寒芒的重箭,氣勢淩人!

之後是安國前鎮與安國後鎮,折克行與關勝兩位鎮將,同樣只猶豫片刻,就也擁兵向前。

二鎮的兵源將領,大多都來自關東,與武陽地方並無聯系。方才他們之所以遲疑,並非是不願下手,而是因嬴沖之命並不合理。

對面戰陣氣象森嚴,部分要地,更是結寨而守。絕非是一時之間,能夠拿下。更有兩千‘鐵龍騎’,時刻威脅著側翼,只需一次應對不當,就可能被沖垮全軍。

此刻大軍向前,不留後手,孤注一擲,並不合用兵之道。

可既然嬴沖下了軍令,那就必有緣由,所以折克行等諸鎮鎮將,雖都疑惑不解,可也未有置疑之意。

此時已不同於一日之前,眾人只是面上敬服而已。廟塘鎮之戰全勝之後,嬴沖威望已立。

故而哪怕是葉淩武與葉淩德這兩個刺頭,也是凜然聽命,不敢有違。

隨後是其余附從五鎮,這些人也沒遲疑太久,亦隨後跟上。只是前進之時,因想法各異,配合不當,彼此間略有脫節。

這些人的念頭,倒是更為簡單。此時的安國公,是以神策軍與自家的安國府軍為先導,他們只是附之驥尾。故而哪怕今日此戰敗了,首先遭難的也只會是安國府,而不會是他們。

只是許多人,暗暗心驚於嬴沖的霸道兇悍,專橫跋扈。

接近到七裏之地,對面的嬴氏族軍,就又是一陣氣勢磅礴的箭雨射至。而嬴沖麾下諸軍,亦同樣還以顏色,繳獲自蒼南寇軍的弓弩,使安國府軍的箭雨,比之對面更為密集,數量超出對方一倍以上!

而之前吳不悔刮起的狂風,也使安國府一方占盡優勢。不但使對方箭手難以睜目,箭程大減,本身弓弩的力道與射程,也在那風力助益之下,超出平常之時近半。

只第一輪對射,對面就已倒下近千兵卒。反倒是安國府這方,因嬴沖準備充足之故,損失少而又少,只有不到二十尊五星墨甲被摧毀,三百人死傷。

嬴元度神情狼狽的退回到了自家陣內,滿眼都是不敢置信,還有著絲絲懼恨怒火。他沒想到,這嬴沖還真敢動手攻殺!

——方才至少有著一百六十把百牛弓,二十具千牛弩對他攢射!錯非是他還防著一手,事先在周身加持道法,此刻就已被萬箭穿心而亡!

“傳命嬴雙城,從敵軍左陣突入,直破那豎子中軍!”

嬴元度胸膛劇烈起伏,目光無比陰戾的看向嬴沖,又漸漸透出了譏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