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青玉蝴蝶

煉神壺內,嬴沖拿著那張由張義為他送進來的房契,只覺肉疼不已。這座五進的宅院,本來是他為自己兩個月後準備的居所。

即便失爵,老安西伯與嬴世繼也沒膽將他從這安國公府趕出去,可以他嬴沖的傲性,又豈肯居於人下?可既然自己已經有了承爵的希望,這座豪宅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還有他拿來賄賂禮部幾位大人的銀子,原本是想在嬴非繼承安國公時攔上一攔,可結果這錢估計也是白花了。

總計十五萬兩白銀,這筆錢如能省下來,足可使他購買五十套裝備齊全的五星墨甲,用來裝備自家的私軍部曲了。而如今大秦朝軍中的制式墨甲,也不過是五星等級。

唉聲嘆氣,嬴沖又拿起了一疊金票。每張的面額是百兩,一共一百三十張,都是由鹹陽盛通錢莊發行的不記名金票。任何持這些特制的票據,都可在盛通錢莊的分行內,兌換總計一萬三千兩黃金。

這也是張義今日外出後,為他帶來的。其中部分,是來自周衍與薛平貴二人,而嬴沖付出的,只是他自己制作的四套‘連環刀匣’與‘袖裏連珠’,成本總計不過三千兩黃金。

其余五千兩黃金,就是他這個月的灰色收入。每個月都有,不過這次卻比往年多出了三成,而嬴沖需要做的,就是在某些人犯事的時候,讓人拿安國公的名帖去給官府打個招呼。又或在一些人遇到麻煩的時候,去做個和事佬與中人。

看著這些金票,嬴沖才感覺心情好過些。心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了新增的這些收入,自己其實也沒損失太多。那宅院以後還可賣出去,最近鹹陽城裏的房價,正有上漲之勢,半年後出手,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只禮部那邊的錢是白花了。好在只是先期投入,並沒有真正下狠力氣,不然他可真要心痛死。

那邊嬴沖在數錢,月兒則是愣愣的看著嬴沖,半晌後忽然開口:“原來義叔說的沒錯,以前的父王,果然是這個樣子的。”

嬴沖聞言毫不在意,只隨口問著:“義叔?你說的是張義,他說我什麽了。”

“說父王以前就是個小財迷。”

月兒唇角微彎,似笑非笑:“說那時候一點錢你都斤斤計較。”

“張義他那是不當家不知財米貴!”

嬴沖一聲嘆息,這才把注意力從手中的金票上移開:“那我以後可是闊氣了?”

安國公府按大秦官律,當供養二鎮部曲。軍制一鎮之師六千人,五階墨甲至少六百之數。這些私軍,都由安國公的封地供應。

不過嬴沖以前從不將這國公府的部曲,當成是自己的東西。所以在二鎮部曲之外,另還養了一衛近千人的私軍。這是嬴沖數年心血所在,其中光是五階墨甲,就有二百三十具,五階武尉更達二百五十人。放在大秦軍中,也是一等一的精銳。另在鹹陽城中,還豢養了數十位武道強者作為部屬。

別人只當他嬴沖是個胡作非為,百無一用的浪蕩子。可其實在暗地裏,他一直都是在厲兵秣馬,用數年時間經營起了一個不小的勢力。

失爵之後,嬴沖依然可安享富貴啊。可他卻不甘心,不甘心父親他就那麽白白被人害死,不甘心自己真就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不甘見那嬴世繼父子從此竊取安國公爵位。

所以這四年來,哪怕是他日進鬥金,也依然感覺自己很窮。用八千兩紋銀制作了一套‘連環刀匣’與‘袖裏連珠’,就會感覺肉疼。

月兒凝神思索了片刻,而後搖了搖頭:“沒有了,父王哪怕是據有整個西秦,竊取一國之時,也仍舊窮的很。每次都說連褲子都快要當掉了——”

嬴沖聽到此處,心中卻是微微一突。據有西秦,竊取一國?也就是說,日後自己將代秦而立?

也對,那個年號元佑的皇帝,都抄了自己的家,滅了他的族,自己豈可能坐以待斃?不起兵復仇?他那時身為皇天位的強者,又有神元階墨甲在手,而既然受封安王,在軍中的勢力,想必也非同小可。能有掀翻大秦之力,並沒什麽好奇怪的。

只是當想到當今天聖帝,對他可謂是愛重已極,嬴沖卻又覺郁悶難受。自己以後,難道真的竊據了天聖帝的江山?

再還有‘安王’當日之言——雖雄踞西秦,卻已是孤家寡人。又有異域外族為禍,國力衰微,大軍轉戰十年,左支右絀,使他疲憊不堪。麾下忠臣名將,皆因自身鬥志消沉之故,陸續凋零。

想是自己日後哪怕成功竊國,日子也不好過。讓以後的自己,生出了重新開始的念頭。

搖了搖頭,嬴沖將所有雜念盡數排除。這都是以後還未發生之事,自己想這麽多做什麽?自己既然已經提前得知,難道還能扭轉不了日後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