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節 決鬥(五)
大雨紛紛落在地上,一些打落泥濘地的雨水濺起的水花都落在李一劍臉上。
‘為何這雨水讓我覺得如此冰冷……’
李一劍十分艱難的才能夠支撐著身體從泥濘中爬起身體。
他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泥汙,雙眼才得以睜開,看清事物。
他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一眼。
鄭凜然與冬雪等飛仙宗高手都在看著他,目光中寫滿了憐憫與同情。
他又望向七月,卻發現她怔怔失神的看著遠處雨空,既沒有關注此刻狼狽的他,也沒有關注北君。
李一劍站直了身體,望向北君。
見他已經冷靜的立著,目光中看不出什麽情緒。
‘為什麽……他不可能懂得毒龍舞,為什麽偏偏能夠如此輕易就破解了毒龍舞!’
李一劍握劍的手不由自主的更漸用力,怔著、怔著……
半響,突然一聲爆喝,握劍朝北君飛沖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
劍光如華,卻全然沒有了章法,也沒有了什麽招式。只是迅快到極點、氣勢洶洶到極點的朝步驚仙罩落下去。
猶如李一劍此刻激怒又絕望的心情。
他已經無法可想,崩潰的鬥志只剩此刻不甘的絕望支撐著發起不顧一切的拼命進攻。
他勢如瘋虎!
然而當他撲到步驚仙面前時,左足立時被一腳踢中,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原本淩厲的劍光再控制不住的、自步驚仙身旁劃過,緊跟著他胸口如遭錘擊,整個身體頓時又被擊的拋飛出去,這一次,足足摔飛了五丈距離。
再一次跌進泥濘的大地。
只是這一次,李一劍站起來的很快。
散亂的長發上全是泥濘,臉上也覆了一層。他卻沒有擦拭,任由散亂的長發貼頭披落。
“我輸了。”
說出這句話時,李一劍才擡臂擦把臉上的泥濘。而步驚仙則緩緩收劍入鞘。
“我輸的心服口服。”
說罷,李一劍回頭,望著猶自怔怔失神不知在想什麽的七月道“未來兩年,我不能繼續保護你。也許你也並不需要我的保護,但願你能稍稍改改脾氣,一切……自己保重。”
李一劍說罷,見七月猶自沒有回神,便收劍入鞘,一步步朝步驚仙走過去。
冬雪這時不由皺眉叫喊道“雖然不知道北君與本宗李一劍訂了何等戰約,但李一劍是本宗的人,去留輪不到外人說了算!”
冬雪說罷,見七月猶自發呆,忙伸手拽了她衣角把。這才把七月拉回了神,忙又低聲道“武尊不要走神了,李一劍武功高強,絕不能任由他被北君帶走。”
七月聽了淡淡然道“他既然與北君有約在先,有什麽道理留難?”
冬雪便壓低了聲音道“武尊可與北君再約戰一場,賭注便是李一劍。”
“我不是他的對手。”
七月回答的很平淡。
冬雪卻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無論如何想不到七月竟然會如此幹脆直接的說出這種話,還是當著她、當著本宗高手的面,毫不掩飾的說出來。一方面讓冬雪不由對她刮目相看,不由欽佩她的坦白;一方面又讓冬雪氣惱,覺得她又在不該犯糊塗的時候犯傻,這種話根本就不能夠說出口,因為她代表的是整個飛仙宗。
武尊豈能說出這種話來!
不僅冬雪此刻驚訝,鄭凜然也不由愕然側頭望著七月。
她沒想到印象中素來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七月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倘若過去,她一定想要挖苦幾句。但自從與七月和好後,許多時候發覺她並非那麽可惡,此刻聽了,只覺得心裏的情緒莫名復雜,最後又變成替她不平的激憤,只想說未戰豈能知道勝負。
只覺得,七月不能夠說這種話,因為她是飛仙宗絕不會失敗的武尊。
“武尊雖然不願為李一劍出頭,怕落天下人話柄,但也不必尋這種借口。天下誰不知道,武尊縱橫天下,根本沒有敵手。北君與武尊同為蓋世戰神,自然高明非常,但蓋世三戰神中武功最高者本也是武尊,次之則是信侯淩落,北君不過居末。武尊如此說,豈非笑談了麽?”
冬雪說罷,不禁失笑,唯恐七月犯渾,忙又張口說話,不讓她有犯渾的機會。
“罷了。既然武尊認為不必為李一劍出頭,他又與北君本有戰約,此事不再理會就是了。鄭王那裏等的急了,若再不盡快趕去,恐怕有不敬之意。宗主以為如何?”
鄭凜然自然明白冬雪的心意,當即笑而點頭道“冬雪長老所言極是,我們這就動身吧。”
說著,她拉著七月的手,招呼冬雪長老一並往鄭都方向趕路。
另外的飛仙宗高手不需入宮,便只能作禮目送她們走遠。
路上,知道冬雪與鄭凜然有意遮掩的七月才開口道“本尊此刻固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不出一個月,本尊就能領悟北君的武學境界,那時候勝負則對半,可就難說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