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有一種狠毒叫做沉默

帳中的鄭凜然暗覺氣惱,怪他如此可惡,非要逼的人把低頭承認才肯進賬,然而此刻的舉動就讓她覺得十分羞愧,好似個傷風敗俗、不要臉之極的放蕩女人了,如何還能說的出那種話呢?

‘他若真走,怕就再不會來了……’

“夜深風寒,有什麽事情北君還是進來再說吧。”鄭凜然終究委婉的表示了態度,還是無法說的直接。

帳外的步驚仙知道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事實上這話等於是叫他進去。當即不再遲疑,邁步走入大帳。

帳內一團漆黑,沒有火燭燈光。隱約可見鄭凜然端坐桌案旁,明亮的眸子裏閃動著不安的光亮。

步驚仙邁步過去,一把攔腰將她抱緊懷裏。此時此刻,他已經不需要再兜兜轉轉。

鄭凜然佯作勃然大怒狀道“本宗只是請北君入賬說話,假如北君如此無禮,就請退去!”

步驚仙早非昔日阿蒙,知道鄭凜然這話不過口是心非,淡然道“凜然既已請了本君進來,本君豈會如此離開?”末了又微笑道“非是本君太過心急,一則是對凜然思慕已久;二則是怕再等下去魏軍已經兵出低山關。”

鄭凜然羞怯難當,又無力掙脫他的懷抱,聽著他表露情意的言語,聽著他胸有成竹、滿滿自信的運籌帷幄。一時竟然心跳的如同隨時會蹦出身體。

步驚仙也沒有給她矛盾的機會,吻落她唇時已經將她抱上大帳內的床榻……

鄭凜然對男女之事沒有經驗,步驚仙成婚已久。被抱上床榻之後,鄭凜然哪裏能抗拒得了他?不久便迷失在情欲之中,渾然忘記其它。

這番沉淪,直到不知過去多久之後,聽到遠遠傳來的軍卒‘投降不殺!投降不殺!’的威嚇高喊聲時才恢復清明。便才意識到她早已赤裸了身體,女人的貞潔早已被身上的男人所奪,身體已經被這個男人所占據。

看著身上男人在黑暗中的輪廓,眸光。體驗著因為這個男人而產生的愉悅情欲,片刻前的些許抗擊之心,突然消弭殆盡。她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俘虜身心,已經變成了他的女人。

回憶著過去有限的會晤,這時想到的全是身上這個的男人那些、讓她為之贊賞的優點,也就越發的覺得歡喜,越發的願意沉浸於此刻的情欲。直到身心疲憊不堪,再懶得動彈一下手指時,她才從情欲中漸漸掙脫,感覺到大帳此刻的靜謐。

她已經變成一個女人,再非是貞潔之軀。莫名的懊悔讓她難過的幾欲落淚,然而清醒的現實提醒她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她只有面對現實,面對身旁的男人。

“北君果真對本宗愛慕已久?”

這番話讓步驚仙啞然失笑,但不敢真笑。這是一句在鄭凜然而言,理所當然又飽含情意和期許的問話。她恐慌自己被人玩弄,又相信事實並非如此,更希望傾聽他訴說如何對她愛慕,體驗那種滿足的幸福。

他當然對她愛慕已久,曾經在北靈山時就愛上了她。

步驚仙是如此。

然而步驚仙已死,北君左岸並不愛他。他所以對鄭凜然志在必得,一是為將來謀劃,二是,他實在忍不住想知道,假如沒有了那層汙穢肮臟的外表,沒有身份卑賤的偏見,這個昔日殺他而後快的未婚妻會否甘願為他拜倒。

他並不願意用這種方式達到目的,也不喜歡陷身於過多情愛事情。趙姬只是拜月之故,只有鄭凜然,他覺得必須如此——才能甘心。

“當然,自從一見,本君再不能忘……”

這是鄭凜然希望聽到的開頭,也心滿意足的聽著步驚仙說著情意綿綿的話語。只是這些話說的不如她希望聽到的多,這讓她有些失落,但又覺得身旁的男人確實有成大事之能,即使此刻也沒有忘記正事。

“……原本希望與凜然好好享受這春宵,奈何外頭戰事早已有結果。凜然不知願否陪本君同往享受勝利喜悅?”

鄭凜然這時又記起自己的身份,如此荒唐的夜晚,只能藏在隱秘裏。她如果陪步驚仙同去,必然讓人猜測非議。她鄭凜然並非是個尋常女子,雖然委身於北君,卻不會把未來壓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相信,只有她自己擁有的權力,才能恒久把握。

宮中得寵時風光,失寵時淒慘的女人她見的太多。

何況她是堂堂飛仙宗宗主,根本不必倚靠某個男人才能立足於天下!

“本君先去吧,本宗稍後再來。”

步驚仙明白她所想,並不強求。因為他知道,今晚還會再見面,當即穿戴衣冠,鄭凜然看著,突然替他穿戴。沉默中的舉動分明表示,這種時候她心甘情願當他的女人。

步驚仙的心裏突然被觸動。此時此刻的場景,很多年前,他曾經有過希冀。

他走出大帳時,沒有回頭。內心的些許觸動已經被他拋之腦後。因為那些希冀,在多年前已經墜入了皮縣的深淵,已經伴隨步驚仙那個名字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