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節 余黨

夜瞳默然無語的擡手輕撫離詩語面龐半晌,忽道:“少主人,可以替我了結她嗎?”

離詩語聞言受一驚,感覺到陳佑已在面前蹲下,驚恐萬分的叫道:“不!不要殺我,我願意跟隨你,我願意一直當你的奴隸,為你做任何事情……”

“你答應的晚了,詩語。你母親是我害的,我本來以為你會想,她早晚會死,不過因為我提前了些死。

我以為你會這樣考慮而選擇原諒,以為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忠心的跟隨。原來不是,你無法接受我是夜瞳,無法接受我其實是女人,你根本不知道往後怎麽和我相對了。”

這些本是陳佑最初的猶豫,也是讓他相信夜瞳的確也有情感的理由。離詩語不可能接受她的真實,一切都違背過去所扮演的形象。

何況還有暗害其母的仇恨存在,這導致機構絕難信任並允許她的加入。

陳佑想到這些,止不住的發覺離詩語的可憐,她的所有希望都放在夜瞳身上。夜瞳是她的男人,她的主人,只需要做他希望做的事情,所有的困難和麻煩都會由夜瞳抗住,由她解決。

但此刻發現,這一切從開始就只是騙局,注定虛幻而沒有未來。

恐懼死亡的離詩語極力否認,試圖辯白。卻無力,想到伴隨的人忽然變成女人身體,過去的一切都被顛覆,她只能哭,完全不知道如何適應和面對。

“為什麽你是夜瞳,為什麽你不是他。如果你是他,哪怕你這樣騙我也仍舊甘願跟著你,甘願做任何事情。為什麽你是夜瞳,你是個女人,你還害死母親。為什麽選擇的是我,這樣的殘忍,這樣的殘忍……”

陳佑聽著她的哭喊,心裏禁不住一陣唏噓,他不知道夜瞳此刻的心情,猜想一定很痛苦。

但事情終究需要個結果。

陳佑的手按上離詩語後背時,夜瞳忽然一把將她緊抱在懷。

“詩語,我不會忘記你的……”

內力自掌心吐出,奪走離詩語的生命,她悲傷無助摻雜對結局恐懼的叫喊,自問,伴隨生命的流逝一並嘎然而止。

夜瞳仍舊緊抱著離詩語漸漸發冷的屍體,黑暗中陳佑看不見她的表情,默然自後抱緊她。

輕聲道:“我很抱歉。”

“少主人不要自責,夜瞳從開始就有心理準備。只求少主人許我繼續執行任務,直到徹底粉碎黑白旗余黨為止。”

“事情已經這樣,怎麽可能再繼續?黑白旗如果還有關鍵人物不在這些屍體中,也必定知道你今日曾來。豈會不知慘案與你的關系?”

“如果他們來報仇最好不過,借助恩賜教的力量我或許能組織拉攏許多黑白旗其它教派與他們對抗。一者能杜絕黑白棋余黨對紅國造成幹擾,二者能從中助益紅國進展。”

陳佑沒好氣著道:“沒人是救世主,不是少了你紅國的未來就陷入一片黑暗。”

夜瞳遭責,悶半晌沒聲,好不容易才擠出句話道:“少主人不應該說這種話的。”

陳佑一窒,自覺關心過度造成這種違背平日做法的念頭的確不應該。

便緩了語氣道:“你知道,也是不願意你在經歷今天的這樣事情。”

半晌,見夜瞳沉默不語,無奈道:“好吧,我能明白你的意思。這本是說好的任務,如今離詩語已死,倘若黑白旗不能經你手徹底瓦解就收場實在顯得可笑。”

夜瞳這才開口道:“多謝少主人成全。”

兩人就地屍體裝進棺材外形的建築,離詩語的屍體被夜瞳特意放在中央建築的頂層,陳佑才知道這些棺材竟然是屋子。

原來人間世界存在個死靈種族,所居住的城市房屋就是棺材,夜瞳的力量所象征的就是這個種族。

遺跡中的資訊因夜瞳之故獲得到完整,大凡可詮釋為辛德知識理解的部分都經過其處理。

陳佑拿在手上,心裏卻感到遲疑,不知當否就這麽遞交給機構。最後還是決定先交給師傅判斷如何。

遺跡發光時陳佑曾看到一個雕像,背負巨大的蝙蝠翼,手執鐮刀的男人。

他不認識,猜想該是人間世界中所謂的‘神’之一,聽夜瞳道那是死亡神時,調侃道:“死神為什麽都拿鐮刀作為武器?”

“回少主人,因鐮刀能象征死神收割生命如同收割稻草般容易的可怕力量。”

陳佑不由啞然,這才明白過來,鐮刀這種兵器過去本從古時農作工具發展而來,這種意喻的確貼切。

除卻夜瞳給予的遺跡數據外,再沒有別的收獲,這座遺跡不似垂暮森林那般存在大量的兵器裝備庫房,也沒有奇怪的湖泊液體能量供應裝置。

已近午夜零點的時間,陳佑才與夜瞳一並離開遺跡,進入來時的通道。

兩人順通道飛行不遠,猛然察覺有人進入的動靜。吃驚之余卻都反身退回遺跡,等待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