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節 天真已被空白埋葬(上)

英雄機構的運作恢復過程中,陳佑將目標放在黑白旗方面,因此之故,扮演他的夜瞳跟離詩語一並的時間越來越多。

黑白旗組織下屬分支教派數量極其龐大,若從底層朝上一步步瓦解,幾乎是不可能的途徑。

但這種結構,也存在致命破綻。指揮階層太過神秘,除卻個別二級信息傳遞使者外,再沒有人知道首腦的身份面孔。

倘若能查談出首腦身份,將之連同幾個中心人物一並除去,最好的情況是以人造人替代,將黑白旗完全掌握,差點的情況也足以讓黑白旗在較長時間內陷入彼此不能統一方向的混亂,即使放任不理,也不需多久便成盤散沙。

然而,離詩語和她母親恩賜教主都不知曉與之聯絡的遊使身份,那是一個沒有特征的人,每次出現,總將所以可讓人察覺的特征完全隱藏。

唯一驗證他身份的是一塊晶片,代號也無從追索,每個教派聯絡的使者都以該教派命名。

除卻必須的聯絡外,在黑白旗中再沒有關於這些使者的任何消息和傳聞。

陳佑還是想不出有效追索的辦法,卻收起沉思的臉,換上輕松而且愉快的笑容,在徐青母親熱情又欣喜的歡迎聲中,走進門。

在這裏,早已不再拘束陌生。徐青的母親面對他時,也不再緊張拘謹,於是變的越來越啰唆。有多啰唆呢?

從陳佑進門,她就開始談論紫國最近的緊張事情,很快將這些有關無關的事情牽扯到徐青,以及她父親,以及陳佑身上,繼而擔憂他們的安危。反復叮囑需要如何如何小心謹慎,防止被人謀害。

往往這麽一番話說完,時間走過一小時。

然後,仿佛忘記曾說過似的,從頭開始,再說一遍。

陳佑總會微笑著傾聽,十分專注的看著她眼睛,不時予以回應。他發現因此緣故耐性變的越來越好,最初時候,曾經因此煩擾的幾乎想逃走。也曾計算過時間,最多的時候,就那麽聽徐青母親不斷重復說過的話六個小時。

然後因為發現天色已晚,熱情的讓陳佑到屋裏休息。

徐青一直說她母親非常啰唆,對此陳佑再無懷疑。

當然,陳佑後來發現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聽一陣後,提出陪徐藍,逃進那件牢籠裏。他也喜歡進去裏頭,雖然不似徐藍一般真感到外頭的世界吵鬧的無法忍受,但也認為裏頭的確安靜。

徐藍的呼吸幾乎沒有聲音,她靠坐那時,難得才會有點動作。目光總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紗衣,也不愛說話,在她的記憶中,怕也空白的沒有什麽話題可談論吧。

陳佑嘗試過談論些外面的事情她聽,徐藍會靜靜的聽,但幾乎不接話,她對外界的確沒有興趣。

後來,兩人就只是談論修煉古內功方面的事情。然後發現,她對這方面話題也並沒有額外多的談興,除卻與問題相關的以外,一句多余的也不提。

於是,絕大多數時候,陳佑只是呆在裏頭靜靜修煉,遇到疑難處就請教。

陳佑踏進門時,徐藍果然醒著,靠臥在角落,目光定定的停落地上紗衣。見到他進來,輕輕一動,讓衣服把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陳佑早已習慣。忽然想到,他這些日子無論任何時候見她,都一定醒著。這屋子裏什麽都沒有,不需排泄是因為服用能量平衡丸之故,但她不用睡覺的麽?

越想越覺得好奇,學她般靠坐下來後,當即問道:“藍姐,你是否不用睡眠?”

“你來,就醒了。睡覺是很私人的事情。”

有理。陳佑這麽想,旋又道:“那告訴我你平日作息規律,往後避免打擾你休息。”

徐藍沒說話,只是輕輕搖搖頭,表示沒規律,故而沒關系。

陳佑便不再說話,自顧凝神練氣。

卻不多久,便感到心煩。心裏壓著的事情讓他不能沉靜情緒,便又收功,維持著靠坐姿勢陷入思索。

代理主事職務後,他手裏掌握更多紫國英雄,執法團成員的真實資料。翻看時,發現一個名字。

獨孤名。

記述著當年獨孤名加入守護機構後,經過基因檢測,因其戰鬥力優異,很快成為英雄機構成員。尚還年幼便被送去人間三年,結業歸來後,被分配來紫國,進到徐家,一度擔任護衛長之職隱藏於黑暗。

兩年前,無意中與赤月聯盟中一個身份不低的女人相遇,危機關頭救其性命。因此之故,在徐請的提議下,經過英雄機構許可,成功打入赤月聯盟內部,後來更受赤月王器重,收為義子。

這意外的資料,陳佑絲毫不能高興,只能感到悲哀。

獨孤名的資料備注中,標明為待查成員。

聯系其身份,自陳佑到達紫國至今,諸多赤月方面的大計劃,事先從來沒有收到風聲。結合對他的了解,幾乎可斷言,獨孤名的心,在朝赤月聯盟內如今擁有的地位及其它一切偏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