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張座椅(第2/2頁)

席撒不得不承認,沐琳是很不錯的王。亂世之中,強如魏國也禁不起區區幾年的衰敗消耗,每一個國家都是敵人,勵精圖治的國家和部落每一天都在強盛,一個沉浸享樂,為權利自大的王必不長久。這不是天下一統又或數分鼎立的盛世,朝堂之莊嚴不需靠宮廷之奢華點綴。

寒風陣陣,吹起沙沙落葉。席撒從木椅上摔倒,就那麽坐在落葉鋪墊的地面,極力彎曲腰肢,雙掌緊緊抓握腳靴。體內真氣漸漸運轉全身,到雙腿時,怎也不能在前進分毫,強行灌入的真氣很快溢出經脈,撐爆血肉,帶出湧噴的鮮血,淋灑的一地楓葉更見艷紅。

“你怎麽又這樣!”得知他來後園的沐琳快步奔近,幾乎撲般伏倒,雲鬢霧鬟式樣的烏亮長發鋪散一地,幾縷被血汙沾染。連點數處穴道止住血流,又親自替他將傷口包紮。看她一臉急惱,席撒禁不住輕聲失笑。“這不是折磨自己,一身輕功當年練的不易,如果不時常灌注內力進去,他日有幸復原,腿上功夫也會廢去。”

沐琳費力的拖抱他坐回木椅,也不理會發間的殷紅。席撒微笑道謝。“不是要商議援助徐離部落事宜麽?”“就知道你故意挑這種時候避開我。”明眸流盼,席撒很愛看她,又大又明亮的眸光中平日就有股清冷的恨,煞氣濃重,每到情緒激烈時,就越發濃烈。他早聽人說這樣的女子美的最特別,見過沐琳除去護面的廬山真面目後,才深信不疑。

“一個月來總見你梳雲鬢霧鬟發式,為何如此偏愛?”沐琳推他在園中走動,將侍女送來的長袍替他披上,眸子中裏那股清冷的怒恨越漸濃烈。“紀念母親,她為我而死的。”

席撒不再提。他已知道沐琳身世,她的確是翼國先王之女,但她的母親也是先王之女。她從出生起就注定不能生活在陽光下,轉機從她長大開始,容貌幾乎便是生母的印刻,在真正的沐琳女王身亡後,她頂替了這個名字。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有身亡的翼國二公主,但她的過去本也如原本的沐琳一般不敢示人。王位爭奪的開始就注定其中必有一個要死,若被人知道這些醜事,誰都無法成為勝利者。沐琳並不喜歡提起這些,所以會對他說,也許只因為得知他半身殘廢後愧疚夾雜感激的一時沖動。

“席撒,朝中宰相昔日與撒拉寨王曾有交情,若他……”“絕不可能找她,否則必死無疑。”沐琳心有不甘,最初本想往不離城求助罌粟不離,奈何席撒堅決不肯,說絕不能欠那女人人情,否則必成其傀儡再不能脫身。偏偏西妃音訊全無,也許早回到血腥族之地,根本不能尋到,唯一希望只剩下強盜聯盟的撒拉寨王,也只剩她身具治愈術神通。

偏偏席撒仍說不能。她不明白他為何堅持,卻能想象他的痛苦。如同一個高明的醫者,明明擁有治愈自己的能力,偏偏因為傷重不能,只能等待另一個醫者的出現。

“也許有一天被毒箭創傷的經脈會愈合,倒是便能自行救助。再說現在並不難過,每天都有你這樣美麗的女人陪伴身旁……‘沐琳不止一次聽他油嘴滑舌,早不似當初那麽氣急敗壞又或失望,但也沒有像今天般追究計較。’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