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節(第2/2頁)

這種矛盾的掙紮中,我更沉醉於一個又一個新鮮的女人身體,讓我麻醉,讓我從中瞬間逃出矛盾的掙紮。

最後事情的變化,讓我無法拋棄飄香,再跟過去般只顧自己,她失去了家,只剩我了,我其實哪裏舍得拋棄她呢?變化,讓我跟她形影不離的在一起,抗拒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我不能背叛對小醉的愛,所以我盡量不讓自己愛上飄香,卻也無力讓自己遠離飄香。

一直在這種痛苦和矛盾中掙紮,我以為會一直如此。

很多年前,因為我的武功,把小醉害死了,很多年的現在,因為我的武功,又把飄香害死了。很多年前是因為我武功太高卻又不夠高,很多年後是因為我武功太低而又明明很高。

我錯了一次,結果又被自己的以為正確害得再錯一次。

到飄香死了,我才突然認識到,其實我早就愛上飄香了,即使她其實根本不是小醉。因為她死的那刻,我的心活了,刀也活了,有了怒,有了痛。那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啊,如果我的功力沒有被自己封鎖,飄香怎會死?

小迷怎會死?

我的刀活了,沒想到,比當年更可怕。你一定想象不到有多可怕,因為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找了那個蒙面女人這麽多年,始終沒有查到半點線索,當我一刀將黑色風暴劈成兩半後,突然發覺,一切都很可笑。

刀活,是為了再次死去。

因為認識到對飄香的愛,刀活,因為認識到這愛,刀又死,認識到愛的瞬間,愛又遠去了,我的刀不可沒有情,沒有了情,就是死。

上天給了我第二次復活的機會,可是,我自己措施了,不會有第三次。飄香之後,還會有誰?所以,我想走了,帶著小迷和飄香的屍體,去小醉的埋骨之地,守目終身。

我有很多回憶,足夠我品味到生命逝去的那一刻。而且,我覺得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我該學師傅那樣,收一個好徒弟,傳授他我所有的刀法,情刀,不能因此我而成為絕響。

絕不能,當年師傅被師母背叛和迫害,卻仍舊沒有對情灰心,仍舊不忘在逝世前撐著尋到我,將情刀傳給我,我如今又怎能,把這絕不該忘記的事情,忘記?”

風過的笑容很燦爛,即使在訴說著小醉和飄香慘死的時候,仍舊如此,看不到一絲悲傷。

“活著就該珍惜生命,但我的命早就屬於小醉,如今更屬於飄香。她們是為情而死,我剩余的生命,必須將情刀,傳授下去。只有如此,她們才能永遠的活著,我才能永遠的活著。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啟程了。怨也罷,恨也罷,不過是推卸著本屬於自己的責任,恨自己,怨自己,更是逃避錯誤的懦弱。可惜啊,我懂的太晚,懂的太晚……”

風過負著大背囊,高聲說著,遠去,再沒有回過頭。

殘韌沒有出言挽留,飛月早已成了淚人。風過就這麽消失在了華山,一如他的名字,風過,無痕。時間會讓所有記得他的,逐漸淡忘他的曾經存在,生命的終結,會讓所有不忘他的人,不得不忘。

風過心裏,自己會是永生的,和小醉和飄香,小迷,一並永生。

只要情刀不成絕響。

飛月雙眼中含著淚花,身後內間臥躺在床塌的依律,早已哭腫了雙眼。飛月擡頭,凝視著殘韌,輕聲開口道:“殘韌,你是否明白,風過為什麽說,原來他真的當你是朋友?你可明白,風過為什麽,最後仍舊會回來這一趟,對你說這些本不必說的過去麽?”

殘韌神色平靜的側目朝飛月瞟了一眼,沉聲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他不知道,關於這些話,很多年前,在陳留時,就有一個女人,曾經用生命告訴過我了。”

飛月聞言,頓時愣住。

殘韌沉聲道:“可是,告訴我這些話的人,都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失敗者的愛情觀念,根本不該對我說。我不懷疑情的真實,但我從不認為,失敗者的情觀,值得讓我為之動搖。倘若真有一種情觀能讓我改變想法,除非是,傳說之情。可惜,那早成絕響。”

“所以,你們可以想,卻別指望,那會成真。我是殘韌,不是風過。”殘韌說罷,自顧撫琴,再不朝飛月望去一眼,更是始終未朝身後倚在門邊的依律投去過哪怕一個輕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