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節

思念你的生母香妃麽?想知曉你父親被誰所害麽?其實我知道你想,從你父親離開後,你就一直跟你的好兄弟打探著一切。甚至柔可夕死後,你離開南風最後進了江湖,也是因為你想知道,我甚至知道,你現在一定為了盟主之位,專心備戰著。

倘若飛月成為了武林盟主,關於江湖的許多隱秘事情,你都能探聽查閱得到。可惜,殘酷是個自私鬼,明明知曉一切,卻偏偏不告訴你,相反卻一直教導著你做著遠離這些的生存方式,他一定讓你永遠不要拔劍。

他不願你踏進江湖,也不願你接觸朝廷,因為這兩者,憑你的資質都會在某一日知曉全部他不願告訴你的事情。

不必懷疑,這才是殘酷的目的,愛護你希望你活的更久,最多占了一半而已,殘酷是自私的,他不願你恨。其實你並不相信殘酷,因為你同樣是個私自的人,自私的只考慮自己。

你跟殘酷太像了,我現在告訴你,你想知道答案,只需要去找你的兄弟風流,他已知曉一切。但他永遠不會主動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回去問,他一定會說,你若不問,他永遠也不會告訴你。

相信我,就回中秦,相信殘酷,那就滾出江湖,找一個沒有認識你的小村落,安然度過你剩下的生命。

你其實是個可憐的小雜種。

……

殘韌神色平靜的看罷了信,將信紙揉作一團,手中同時燃起紫色焰火,信紙瞬間被焚成飛灰。

“我相信我自己。你以為你自己算什麽東西……”殘韌雙手十指重新搭上琴弦,房內再度響起琴音,飛月和依律心下均在關心信中內容,卻都沒能知曉,殘韌沒有談起的意思,兩人一個不敢問,一個絕不會問。

信的內容,被藏在了殘韌的肚子裏。

金紅相間的馬車車廂,這種色澤和造式,可說絕無僅有,車廂外表全由各類珍貴金屬鑲嵌裝飾,光是裝飾的寶石和材料的價值,數目就驚人的可怕。一駕這般的馬車,實在會成為許多江湖亡命之徒的目標。

這樣的馬車,江湖中實在不多,而用這種顏色的,只有靈鷲宮,坐得這馬車的,也只有靈鷲宮宮主而已。靈鷲宮宮主的馬車,即使價值再驚人,恐怕也沒有哪個亡命之徒趕去搶奪。

馬車在飄渺峰山叫停下,馬車停下的同時,震天的恭迎聲響徹雲霄。

“恭迎宮主尊駕!”從飄渺峰山腳,一直到峰頂,道路兩側整理的排列著一門弟子,久久踏下馬車的時候,所有弟子半跪於地,低垂著頭。唯有天彩,欠身走近久久,沉聲道:“宮主,儀式早已準備妥當,請宮主上山拜祖。”

大風吹過,久久一頭怪異的銀黑長發迎風飄揚,美麗的臉龐在陽光照耀下,光彩照人,原本是一副極美的畫面,假若久久不是挽著一個面無表情衣衫肮臟的白蓮,這一幕只會讓無數靈鷲宮弟子滿心尊敬的記在心頭。

萬千各色女子中,僅白蓮一男人,每個人都穿著整潔,唯白蓮一身衣衫肮臟的能跟乞丐比肩,一頭長發糟亂的隨意披散著。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白蓮身上。

白蓮沒有顯出絲毫尷尬之色,也沒有失措,眼神清明的眺望著遠空,仍舊被久久挽著,似乎對這一切,完全不曾注意般。天彩猶豫著是否該開口,飄渺峰從不允許派外之人隨意涉足。

所有門下弟子的丈夫或是戀人,從不在飄渺峰長期居住。但也沒有規定,不允許宮主成親,也沒有規定,宮主若有情人不能居住峰頂。然而,靈鷲宮歷史上的所有宮主,沒有一個是成親了的,同樣,其實也沒有多少個是在位時間極長的。

久久沒想那麽多,久久挽著模樣狼狽的白蓮,舉步朝飄渺峰頂行去,邊行邊輕聲唱著歌兒,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天氣實在不錯,久久突然想唱歌了。天彩最終還覺得沉默,今天是大日子,天彩不想在久久當返回時,就影響久久身為宮主的威信。

一路上,盡管許多弟子心下藏著心思,卻也沒有人敢多嘴,更多的人根本沒有想過多嘴,久久要做什麽,即使說了,又有何用?

但最後還是有人開口了,開口的,是為數五十余的弟子,如同事先約好一般,齊齊站出,語氣嚴肅的道:“宮主,弟子有疑問。這男人是何人?此刻即將舉行拜祖祭祀,宮主帶這麽一個男人回來,弟子們不敢多問,但如此嚴肅的議事,怎容得一個派外之人踏入本門聖地!”

天彩心下驚疑不定,這些人天彩知道,一直跟隨在風華另幾名閉門弟子手下,可說是她們的心腹,這番出頭,倘若不是得到那幾位師妹的授意,晾她們也不敢。

天彩不由擔憂起來,莫非,她們竟有心作梗?

白蓮本欲掙脫久久到一邊涼快著,久久本欲松開白蓮自己踏入羅列著本門祖師雕像的圓壇。白蓮想不到要跟久久一起走上去的理由,久久也想不到必須帶著白蓮一起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