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節

殘韌很少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外出,因為殘韌沒有外出的必要,沒有想去的地方,沒有外出的理由。

這日,殘韌卻是離開了飛月莊,悠閑的在四處晃蕩著。但卻非因為殘韌突然有了這種興致,黑夜堂的後備成員,主要來源一直是靠收養孤兒,自幼教授的方式,因此,發掘江湖各地有潛質的流浪孤兒,一直是黑夜堂的重要本職工作之一。

只是,最近幾日,黑夜堂事務繁多,殘韌的屬下,都離開了飛月莊外出執行任務,這項工作,殘韌只得親自做。這是一項可以很悠閑輕松,也可以很累人的工作。

對於殘韌而言,很輕松。因為資質優異這四個字,在殘韌的判斷準則中,起點非常高,而這種孤兒,本就萬中難見一二。

開口向殘韌借劍一觀的聲音,是殘韌在路上碰上的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殘韌回頭望去,是個男人,身材高大,腰間也掛著一柄劍,連鞘色澤純黑的劍,男人穿著一件黑袍,純黑色的袍。

倘若是夜晚,這種裝束的人,江湖上每天有不少,但在白天,卻並不多見。殘韌想起一個幫派,一個全穿純黑服飾,純黑武器的幫派,黑色風暴。男人的目光很冷,非刻意壓抑的那種冷,因此,給人感覺很自然,似乎他本就應該如此。

“想看我的劍?”殘韌說著,似笑非笑。

“是的,希望能有幸觀賞,你的劍很特別,有一股,淩厲的銳氣。”男人說著,似乎男人想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誠懇,但事實上,男人的努力是失敗的,男人似乎根本就未曾語氣柔和的說過話。

臨時抱佛腳,豈能完美?

但其實男人是否做的成功,並不重要。殘韌仍舊掛著那自傲的微笑,開口道:“很簡單,拔你的劍,就能看到。”男人似乎因殘韌的話,而驚愕,目光定定的注視著殘韌半響,嘴唇本欲張開說些什麽,卻又強自打住。

語氣仍舊試圖平和的開口道:“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叫……”男人的話沒說完,殘韌已自顧轉身遠去,殘韌對男人的名字沒有絲毫興趣,殘韌要告訴男人的意思很簡單,要看劍,就先拔劍,既然不拔,就別想看。

殘韌走出沒幾步,身後響起一陣清脆的鳴音,殘韌很熟悉的聲音,劍出鞘帶起的鳴音。殘韌轉身,欲出手,男人開口,“這是我的劍,請隨意觀賞。”男人說著,雙手捧劍,奉上。

殘韌啞然,這男人是真不懂?還是不願出劍?殘韌無從知曉,但殘韌知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男人把殘韌當傻瓜般耍弄,只要存在這個可能,無論幾率高低,對殘韌而言,就已是不可容忍。

殘韌呵的一聲輕笑,身形同時化影,右手劍指狀朝男人疾速刺出,動作太快。旁人看來,只見到一模糊的紫影,驟然穿過那男人身體。男人的動作很快,原本雙手捧著的劍,瞬間直刺遞出,取殘韌身形動作間的空門。

兩人錯身而過,殘韌急速旋身,右手握上腰間淚痕劍柄,冷笑著道:“給你看……”紫光一閃而現,淚痕脫鞘而出,男人側身,沉劍,封格住殘韌快劍的攻擊。

“……我的劍。”殘韌一句話說完,紫光和黑光已然閃動三百余次,男人打的很不暢快,男人劍法中除速度外最大的特色,是殺傷力,但是,跟殘韌,始終沒有真正交擊,男人的優勢,根本沒有發揮機會。

兩人錯肩而過,男人的神色很冷靜,始終沒有慌亂過,殘韌手劍入鞘,距離男人七步距離,傲然開口道:“你倒也有資格看我的劍。”說罷,自顧舉步遠去,拿不下那男人,殘韌沒有興趣再打下去,恐怕,一天一夜,也分不出勝負。

這讓殘韌很不愉快,竟有人,能跟自己比肩?

殘韌走遠了,男人卻仍舊靜立著,喃喃自語著道:“不對,很不對。他的意境跟劍意根本不般配,太重自我了,那劍,明明該是無視自我的。莫非,他竟沒有出全力?”

這想法,讓男人自尊心頗受打擊。江湖上,竟還有這等高手麽?男人想起自己父親從自己很小時就一直叮囑的一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殘韌在江湖中的日子,最近,過的,還是很順心和滿意的,除了今天略有不快之外。

風流最近的日子,過的卻很不快。風流這些年,對武功比過去更上心了,自從天合莊後,見識過何謂高手,風流充分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平日裏,公務之外,花費比過去更多的時間修煉武功。

闌風晨亦然,但風流最近的日子,過的很不順心。西明雖然喪失大片國土,但是至今,仍舊在頑強抵抗,原本不該如此。上清太子黨勢力,終究還是成形了,在中秦的勢力日益增強壓力下,原本許多不願支持上清太子的諸侯,如今都改變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