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節

“公主,是否很痛恨本王?”風流微笑著道。

風流不待旖旎接話,繼續道:“公主,你可曾想過,倘若有一天,殘韌真的被你殺死了,那麽他死了之後,公主,會如何?”旖旎冷笑道:“本公主自然歡欣無比!”

風流含笑道:“是嗎?公主殿下恨著他的時候,自己不也是在痛苦難受麽?”“本公主怎會痛苦,怎會難受,看到他痛苦難受,本公主不知道有多麽開心!”旖旎說著,一臉欣喜之態。

風流笑著道:“本王知道,愛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開心,自己也會開心,對方難受,自己也會難受。恨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開心,自己難受,對方難受,自己開心。不過,無論是愛一個人,還是恨一個人,對方的快樂和痛苦,都完全主導著自己的快樂和痛苦。”

旖旎怒,冷喝道:“放肆!”

風流不以為然,輕笑著道:“公主殿下,本王不過是說說心中感觸而已,殿下切勿誤會。本王還曾見過一句話,愛本是恨的來處。”風流語氣一頓,繼續道:“公主殿下切勿著惱,本王實在心生感嘆,既然殿下不願聽,本王不再說了就是。不過,公主殿下日後想尋他,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旖旎本已是隱忍著怒氣,聽得風流最後一句話,卻是怒氣頓消,脫口問道:“為何?他既是南風國的上將,日後想再找他,說難不難,說易卻也容易。”風流微笑著道:“柔可夕既然已死,殘韌就不可能再留在南風。所以本王方才才說,他已不是南風國的人,更不是南風國的將。”

“他會去哪裏?”旖旎急,旖旎怎容讓殘韌就此消失的了無蹤跡?絕不允許!

風流笑著道:“公主殿下不知也罷,便是本王猜得不錯,公主殿下也尋不著他。”“說!”旖旎滿臉怒色,風流笑著道:“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想知道,本王自然不敢隱瞞,以本王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留在南風朝廷,也不會返回中秦,他絕不會在涉足朝政之事。”

風流似在思索,片刻後繼續道:“他應該會,隱居市井,或者,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難道他還會因為柔可夕而尋短見不成?我定要親眼看著他死,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當然不會尋短見,他不是那種人。另一個世界,並非指去死。”

“那是指什麽?”旖旎疑惑不解。

“江湖,江湖就是另一個世界,不過,本王對江湖,所知甚少,卻無法準確提供些信息給公主殿下了。”風流的語氣,滿是歉疚,旖旎似信非信,“江湖?是在西明?還是上清?”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本王唯一知道的是,江湖裏面,沒有王,也沒有公主,也沒有皇。”

旖旎決定返回皇宮後,定要尋母後詢問一番,無所不知的母後,一定知道江湖在哪裏,旖旎實在不信了,憑中秦的勢力,憑自己高貴的身份,憑父皇的寵愛,想要找一個人,還難得去?

闌風晨輕瞟了眼旖旎,復又瞟了眼風流,終究什麽也沒說,只是風流的嘴角,掛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風流似乎,心情很好。

風流心情,確實很好。

殘韌的心情,好嗎?

殘韌在瘋狂的奔跑,深淵很深,但確實摔不死殘韌,當然,如果殘韌就那麽從深淵上摔落下去,還是平地,那麽殘韌,一定會被摔死。那下墜的力量太強大,殘韌如何承受得了?

不過殘韌之所以跳崖,並不是為了尋短見,既然不是為了尋死,自然就不會什麽也不做的,自由墜落。憑殘韌的輕功,當然能安全的落在深淵之底。深淵的底部,是水,是河流,很急的河流。

殘韌會遊水,但是殘韌沒有選擇遊水,遊水速度太慢,殘韌選擇跑,怎麽跑?在河底拼命往前跑,這很費力氣,更費內力,不過殘韌現在,不在乎,也不考慮這些。

殘韌當然想前進的更快,但是殘韌的輕功,沒到能踏波而行的地步,所以,只能在河底跑,頂著河水的壓力,盡力往前跑。其實這樣,真的比遊水要來的快嗎?

有時候,只需要認為是,就夠了。遊水,速度快慢的主導權不再殘韌自己,但是跑,卻決定在殘韌本身產生的前進動力有多強,殘韌認為這樣更快,就夠了。

殘韌始終沒有見著柔可夕的屍體,那是,水流太急,太急。

殘韌終於見著了河岸,於是殘韌,上了河岸邊,繼續奔跑,殘韌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是殘韌記得,已經跑過了,兩個瀑布,一高一低的,兩個瀑布。但是殘韌,仍舊沒有見到柔可夕的屍體。

於是殘韌又回頭,跳進水裏,繼續搜索。難道是屍體被沖進水中了?或是被卡在某處水中的石縫裏了?殘韌搜索了很久,具體有多久,殘韌根本不記得,殘韌只知道,搜索了許多的河地石頭,仍舊沒有見著,柔可夕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