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節

“多謝王爺如此擡愛,只是,此行關系重大,我等身為將領,若是修下士卒搬至王府住下,定會導致士兵們心下埋怨,對於平叛大事,實在不利。待得擊潰了黑怒叛軍,必定到王爺府上叨擾些時日。那時候只盼王爺仍舊歡迎。”

淋王爺心下無計可施,臉上仍舊堆著笑容道:“銀將軍如此盡心盡力,實在讓本王感動,那麽一言為定,日後擊潰叛軍,定要到本王府上住些時日,讓本王盡盡地主之誼。”

望著殘韌和依律離去的背影,淋王禁不住咬牙切齒,心裏實在把殘韌,恨透了!

馬車上,依律見殘韌心情似乎不錯,輕聲開口道:“大人,王府是怎般模樣?”“問來做什?”殘韌順口答道,依律見殘韌難得好心情搭理自己,放松了些許繼續道:“奴婢只是好奇,以前在村裏聽人說王府如何華麗……”

依律還沒說完,殘韌冷冷打斷道:“所以你很想到王府裏住住見識一下是嗎?那很好啊,淋王爺喜歡得你緊。小七,掉轉馬車,去淋王爺府。”依律神色有些恐慌,殘韌冷冷道:“怕什麽?你不是很期待麽?我把你送了給淋王爺去,以後你就能天天住在王爺府了。你應該很高興才是,淋王爺決計不舍得打你罵你。”

這時,馬車真的掉了頭,依律嚇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心頭恐懼,輕聲哀求,“奴婢知錯了,大人,奴婢只是好奇想問問王府是什麽模樣,大人千萬不要把奴婢送了出去……”

沒見過依律害怕哭泣的模樣,實在無法了解那種那種讓人見之揪心的難受感,殘韌本也只是想嚇嚇依律,卻實在受不了這折磨,終究放棄了再行一陣多嚇會依律的打算,冷聲道:“小七,馬車掉頭,返回大營。”

依律這才破涕為笑,輕聲道謝。殘韌心下一陣煩躁,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對勁了,怎麽對著依律,脾氣就變的這麽差了呢?便是以前風流,也不可能讓自己這般頻繁的想發火。

意境都練到哪去了?如此心不靜,緒不平。

依律的好奇,實在是很平常不過的事情,值得如此大火氣麽?以前,絕對不會這樣,肯定不會。必須讓自己靜心,恢復正常,繼續這麽心緒失守,絕非好事。殘韌暗下決心。

這決心,很快被丟到了一邊。

依律嚇了一跳,神色驚恐的退到一邊,帳內的矮桌,被殘韌暴怒下掀的激飛,撞穿了營帳,驚的門外守衛失措的沖入。殘韌一臉怒氣,恨恨的盯著依律,沉聲道:“沒事,出去!”

兩名護衛聞言輕聲應著退將出去,營帳被木桌撞穿了一個洞,護衛只得用身體暫時擋著。從來沒見過殘韌發脾氣,兩護衛心下懼怕,此時哪敢招呼人來修補營帳?

殘韌深深吸了口氣,神色逐漸恢復常態,沉聲道:“我可曾因為你喜歡笑責罵過你?”依律神色害怕,卻仍舊搖頭道:“大人,沒有。”

“我可曾因為你不笑,因為你不說話而責罵過你?”

“也沒有。”

“既然都沒有,你臉上一直掛著做作的笑容做什麽?”殘韌說著,怒氣中又帶著怒色。依律語氣有些委屈的輕聲道:“大人,你讓奴婢學習,奴婢見宴席上的侍女們,臉上一直都是掛著笑的,奴婢不敢違背大人吩咐,就學著做。”

殘韌聽罷,怒氣大減,深吸了口氣道:“我生完氣了。你記住,你不是宴席上那種層次的侍女,我也不需要你如同她們般去招呼客人,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絕對不允許在我面前做作的笑或是不笑。聽清楚了麽?”

依律見殘韌語氣恢復常態,不再那麽害怕,連忙輕著道:“奴婢聽清楚了。”殘韌心頭再次無名火起,卻又不明白又生哪門子氣,沉默著思索半響,終究發現問題所在。

“以後別自稱奴婢,我怎麽聽怎麽覺得不舒服,自稱律。”殘韌心情煩躁,復又開口道:“好了,我想靜靜,你先歇息吧。”依律應著,吹熄了燈火,脫了外袍,和衣在殘韌床塌躺下。

自從依律來了後,殘韌就幾乎沒睡過覺,殘韌很恐怕躺倒床上,那時候,在未完全入眠前,總會胡思亂想。直到有一次,殘韌覺得困的不行,大白天的倒下想歇息片刻,誰知,做了一個讓殘韌無比恐懼的夢,自那以後,殘韌再也不睡覺了。

那床,成了依律的專用床塌。初時依律似乎對殘韌頗有戒心,時候久了,發覺殘韌從沒有什麽不軌舉動,倒也放松了,漸漸的也成了理所當然的習慣,一點也不害怕殘韌會對自己做什麽。

殘韌本來還擔心,這麽下去會不會活活累死,沒想到靠著盤膝打坐恢復精力,時間久了後,竟然習慣了,發覺即使不睡覺,其實也沒什麽關系,打坐的方式,反而還能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