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小黃也曾經對殘韌倒過情緒。

那是比較早前的事情了,自那以後,小黃本也沒再怎麽煩過殘韌。不過很突然的,殘韌因為累而得以休了半日假後,一過了訓練時間,小黃對殘韌顯得十分親近。

這種親近,表現在小黃對殘韌的倍加照顧。晚飯的時候,小黃端著替殘韌打好的飯菜湯回營帳,十分關切的詢問殘韌的狀況以及需要些什麽。殘韌只不過是累的,到眾人訓練完後,殘韌已經睡了好幾個時辰,體力早已經恢復過來。

小黃的熱情讓殘韌覺得很不自在,殘韌的記性太好,雖然跟殘韌說自己的事情的人很多,但是殘韌卻幾乎都記得清楚了,包括小黃曾經說過的事情。小黃對殘韌不但關切,而且不是個很羅嗦的人。

因此,不惹殘韌反感。

營帳內的氛圍其實很不錯,雖然總有些小團夥,平時有些欺人的行為,但是進入軍中時間也有月余了,那些人的行為也不那麽如開始時過分。就是搶奪別人食物的行為,都幾乎絕跡了。

每日進行著辛苦的訓練,到訓練結束,往往都累的趴下。平時訓練難免有些不合格的表現,一旦碰到這種情況,往往是整個小隊性的被罰。開始還連累小隊的人還會被其它人埋怨,但時間久了,各種錯誤接連有隊員犯過,個個也都坦然了。

彼此反生出同病相憐之心,其它隊友對此也變的十分寬容。等到訓練結束回頭想起某些人被罵的慘狀,反覺得好笑,成了訓練之余說笑的話題,沒有什麽惡意的取笑,這種時候,營帳裏往往鬧成一團。

對於軍中紀律,新兵們也逐漸變的嚴格遵守了,日常生活中也多了些禮讓,鮮有什麽大摩擦發生的時候。訓練之余的聊天,總是氣氛熱烈融洽的,即使偶爾有些口角,也會被旁人一番瞎扯,把話題扯到天涯海角去,讓原本帶著些火藥味的爭吵變成了大笑。

“兄弟們,今天油菜像個發情的狗,眼睛放著青幽幽的光,盯著那些女兵的大屁股一直沒放松過。你們道他為什麽會被訓斥?就是因為只顧著盯女兵屁股,壓根就沒聽到教練的口令,所以大夥也別怪他,油菜也夠可憐的,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沒碰過女人,身上那跟棒子,能受得了麽?”

女人始終是被人想的最多,被人用以說笑的最佳話題。而營帳內,那些年紀比其它人大不少,又沒成家,又從沒碰過女人的男人,就成了主要被攻擊對象。油菜便是其中之一,三十多歲的人了,相貌一般,又沒什麽本事,家庭背景也太差,貧寒不說,出身的那個村子人口也極少。

自然到了三十多還沒娶上老婆,連一段算得上戀愛回憶的精彩事情都沒有。不過這類的說笑,大多數並非真帶有淫穢意念,更多的純粹是說笑而已,說和笑的過程中,並沒有意淫著某個漂亮女兵的思想,但是說過之後會不會有,那可就難說得很了。

殘韌從來沒有身處過這種氛圍,說實在的,開始的時候,殘韌對這種氛圍雖然感到奇特,但也沒有什麽更多的感受,但是日子久了。逐漸也被感染了,在這裏,人與人之間的位置,都是平等的。

原本平等的關系,卻又偏偏有著些親近,那些跟殘韌倒過苦水的,或是沒有倒過的,見著殘韌總會帶著微笑的打聲招呼,或是吃飯時見殘韌打完飯菜路過,若是騰的出位置,總會自發的挪動讓個地出來讓殘韌一並坐下。

便是吃飯時,也會嘴巴難得閑著的說鬧。因為平等,因為氛圍,讓殘韌不知覺中,被感染。不同於過去在陳留,那時候環境和現實時刻告訴殘韌,殘韌和城裏的人,王府裏的下人,地位根本是不同的。

對於那些人的看似熱情,根本不會讓殘韌有絲毫思索的興趣,因為都存在一種根本動機,殘韌又怎可能會因此上心?

殘韌不知不覺的開始跟著眾人笑了,不知不覺中,開始跟別人一般見到別人打起招呼了,不知不覺中,吃飯時看到有人走近便跟著大夥一起挪動位置,盡量多擠出點空間讓別人能就近坐下了。

營帳裏有一新兵外號點心,這名字的由來卻有番典故。因為點心的腳其臭無比,臭到什麽地步?臭到能彌漫一個兩百號人的大營帳,仿佛肉,菜腐爛多日後的味道,讓人根本無法忍受,臭的讓人睡不著。

每日睡覺十分,點心若是回營晚了,那麽只有等帶所有人都入睡了,才能脫鞋,否則定會招來罵聲,點心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因此點心每日都會早早跑回營帳,早早脫了鞋鉆進被子裏把腳給捂著,被子捂的極是嚴實,讓臭味道一點也透不出去。

小黃跟人換了個睡鋪位置,睡到了殘韌旁邊,在別人看來和殘韌看來,小黃似乎已經把殘韌當做最親近的朋友了。殘韌實在想不到小黃如此熱情的理由,殘韌也想不到排斥小黃對待自己態度的理由,因此殘韌選擇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