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節

王府的一名護衛頭領此時開口道:“小王爺,此人雖然冒犯王爺,語出不敬,但還請小王爺收回成命。責罰一頓就是。”

王府中的一名護衛此時走近風流身旁,簡單道出那人的背景,卻是當朝宰相的親戚,而且那人的一為表姐更是近兩年頗得皇上寵幸的妃子,就這麽斬殺,恐怕會結下不必要的間隙。

那統領顯然知道此時王府的護衛在對風流說著什麽,神色有持無恐,皇城裏想某自己職務的人海了去了,有誰真能把自己拉下去了?此刻這般小事一件,憑一個小王爺,能把自己怎樣?

風流冷笑道:“斬了!”

那統領這才害怕起來,王府的護衛再不相勸,多少知悉風流脾氣,二話不說四人將那統領架著朝府外離去。那統領這才知道風流竟然當真要斬了自己,口中喊叫著。

“便是當朝宰相,見著本王也得行!一個小小的護衛統領在本王府邸竟敢如此放肆,絲毫不將本王放在眼裏,本王威嚴何在,威不足以懼下,何以服軍,何以為王!”

柔可夕心下贊嘆,風流將來必定是個出色的王爺,至少今日這些護衛,都已經再不將風流看著在風流秦王威庇護下的孩子了,而真正把風流本身看作一位不可不尊敬的王爺。

殘韌緩緩拔出腰間寶劍,風流用心良苦,風流實在無法說出口自己的選擇,更無法主動拔出腰間赤宵,用對這個突然出言冒犯的統領的決定,告訴了自己他的選擇。

他是王,風流王。

殘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握劍在顫抖,劇烈的顫抖,意境散亂,根本無法沉浸劍意。殘韌的劍也在顫抖,顫抖的很明顯,風流看見了,風流面無表情,緩緩拔出赤宵,赤宵沒有顫抖,如風流的神色般,穩定異常。

柔可夕心下很擔憂,殘韌這種狀態,怎麽可能跟風流對戰?可是柔可夕沒有插手,因為包圍的護衛們無人敢動。有些時候,哪怕明知不該戰,也必須戰,而且要獨戰,容忍不得任何人的插手。

男人之間,有太多這種時候,這時候的男人,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幫助。

“殘韌,本王現在仍舊還不是一個合格的王爺,但是,本王一定會成為合格的王爺!你要相信本王的決心,就如這赤宵所代表的精神,永不放棄!永不動搖!”

劍卷狂風,風流的劍勢總是那般剛猛霸道,那股氣勢,仿佛要席卷天地,摧毀档在面前的一切渺小。殘韌劍如同人般沉默,仿佛帶不起半點漣漪,悄聲無戲的遞出,緊有一道快的肉眼不可看清的銀光,寒光,和那駭人的殺意。

可是此刻,劍仍舊如往常般快,氣勁覆蓋著的劍刃,仍舊透出寒光,卻是沒有了那股殺意。這一劍,已經不是殺劍,是一劍根本不該出,出也沒有意義的一劍。

兩劍相擊,從旖旎宮殿奪得的寶劍,意外的抗住了赤宵的鋒芒,風流仍舊全身被氣勁覆蓋,只是劍上的勁道,空有形而無質,比之殘韌本就高度凝聚的劍氣,實在是差的太遠。

殘韌的劍,貼著赤宵劍身,輕易穿過,風流神色不動,身形驟然加快,不僅沒有後退或是側身試圖閃避,反而迎向那徑直攻至的劍尖……

本王還有別的選擇,本王生為風流王,永不會變,但本王發誓絕不會拔劍與你拼殺,這誓言和往昔的情誼,卻比本王的性命更重!

徑直刺向風流胸口要害的劍,驟然抵著赤宵劍身,殘韌淩空借力一彈,反朝後方飛躍,單足輕輕落地,拽著柔可夕的左手便已二度躍起,人方躍起,口中猛得吐出口鮮血,飛濺的鮮血染在衣衫上,落在身側柔可夕的臉上……

“追!”風流一聲暴喝,隨即連吐三口鮮血,幾名茫然不知剛才交戰情形的護衛,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風流。

包圍殘韌和柔可夕的一眾護衛,此時或射出箭,或躍起試圖攔截。

風流,卻被扶進了王府房內,風流最後一眼,看見殘韌頭發迎風而舞,那身形仍舊如過去般,總讓風流覺得孤獨,如同繁華街道上,一個完全孤立與人群外,眼中沒有映著任何事物的‘非人’。

‘本王終於見到你的劍了,果然是只為殺人的劍。若非你根本無法凝聚殺意,最後你根本不可能反傷自己的代價收劍,紫宵劍派的劍法,果然只為殺人而出劍。’

風流的劍,有形而無意,殘韌的劍,形神皆失。因為風流為死而出劍,因而有形,殘韌為迷茫而出劍,形神皆無。若風流全力以赴,憑那霸道剛盟的劍勁,那一番劍與劍的碰撞,足以震死迷茫中的殘韌。

若殘韌劍意如常,那一劍根本無法強行收回,為殺人的劍意,若是強收,便是殺己,殘韌不可能選擇殺死自己,否則殘韌不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