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殘韌到鐵匠鋪的第二日,經過昨晚的簡單交談,鐵匠的匣子徹底打開了,也不理會殘韌是否回答,滔滔不絕的說這種事情,有殘韌聽過的,更多的卻是殘韌沒聽過的。

不過這懷,鐵匠卻是十分安靜。殘韌拔出腰劍赤宵大量規格的時候,被鐵匠見著了。鐵匠的眼睛大放彩光,“你可以看,不能碰。因為我答應過這劍的主人,絕不會讓這劍落進南風國人手中。”

“這……真的是十大神兵赤宵!絕非仿制品……”鐵匠語氣因為激動而顫抖,一個鍛造師,一個主要鍛造武器的鍛造師,能親眼目睹一柄神兵,那絕對是值得激動的。

出鞘的赤宵,讓鍛造房內溫度大幅度下降,劍身覆蓋的寒霜,從來都是無法抗拒的寒冷。風流曾經,用赤宵劍身來降低葡萄酒的溫度,總是炎熱夏日,效果也比寒東的冰塊效果更好。

當然,自從因此被殘韌追打後,風流只敢偷偷的做這種事情。殘韌對劍向來有種特殊的喜歡,劍是用來殺人的,拿來當冰塊使用,是對劍莫大的褻瀆。

殘韌收劍入鞘,否則鍛造無法繼續下去。鐵匠戀戀不舍,問題,接踵飛至,赤宵過去的種種經手者的風光故事,赤宵的神話色彩,赤宵的落處,赤宵怎會在殘韌處……

太多太多的問題,只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店裏的人呢?還不出來接見貴客!”尖銳古怪的聲音,帶著趾高氣揚的怒氣,傳進鍛造房內,鐵匠慌忙收起一肚子的疑問,跑將出去。這是太監的聲音,一個太監用如此語氣說話,那是決計不能得罪的。

因為若非在宮廷內份外有身份,便是此刻伴著某個貴人。

鐵匠一踏出店門,便覺得頭皮發麻,太監身邊的確實是貴人,一國公主無論如何都算是個貴人了。這是個極為好笑又讓人頭疼的公主,一個好武的公主,一個喜歡跑出皇宮的公主。

跑出皇宮也就罷了,偏偏要裝做身份一般,裝做身份平常也就罷了,偏偏每趟身後都跟隨著幾十名護衛,帶著一幹護衛也就罷了,偏偏自個還經常穿著黃袍,這些原本都不算什麽,偏偏還以為自己隱藏身份隱藏的很好。

不過這些全不是最讓鐵匠受不了的問題,最讓鐵匠受不了的卻是。這公主向來看中什麽喜歡的東西,拿了就走,從來是不給錢的。在她眼裏,一切的東西,她看上眼是原本主人家的福氣,在她眼裏,根本沒錢的概念。

若以一般情形而輪,這公主算得上是皇室中難得一見的蠢材,典型最不成器的那種主。偏偏這公主又不是蠢材,蠢材該不會把武功練的那麽高明,蠢材該不會真的懂得欣賞好劍。

最最讓人難過的是,這公主偏偏心地不壞!讓人恨不起來,對著一個完全不懂事不斷讓人難受,偏偏又心地單純善良的女孩,鐵匠只能頭皮發麻,因為怨恨不起來。

會因為一個小孩子的胡鬧而頭疼,甚至生氣,但是又誰會怨恨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呢?

有身份的人,喜歡隱藏身份。在鐵匠眼裏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真的因為必要而必須隱藏身份,那種人,你基本無法察覺,因為他很難會露出破綻;而另一種人,卻是本身就覺得自己十分尊貴,偏是喜歡以這種隱藏身份的方式,體會那種高人一等的感覺,用隱藏的低姿態不屑的看待周遭。

第二種人,極為虛榮,卻極容易應付,只要表現的能讓其極大滿足虛榮心,必定能輕松過關,甚至得到不少處。

可惜這公主兩種人都不是,鐵匠完全不明白她老想隱藏身份的理由是什麽,也就變的無從應付了。

此時這公主十分不快的回頭朝著身後幾十名護衛呵斥著道:“你們堵著店家的門,讓別人怎麽進來?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這種行為是非常不對的,下次若再有犯,通通革職!”公主對護衛們的這種不顧對他人造成影響的行為,感到非常憤怒。

鐵匠心下苦笑,這吳城凡是呆了幾個月以上的生意人,除了又瞎又聾的,誰還不知道你是誰?這內城來來往往除了新搬遷不久的居民,還有誰不認識你的護衛?便是讓出一條寬敞大道,也絕沒有尋常人會踏進店門。

連鐵匠都這般想,那一幹護衛自然也會這麽想,所以档道與否,其實根本沒有區別。不過,一幹護衛仍舊是神色嚴肅的點頭應是,整齊的在店門排列了開,讓出一條寬敞大道。

不過怎麽看,怎麽嚇人。兩排身穿鎧甲,腰間掛著上好兵器的皇宮虎威之間,一條通往店鋪的大門,尋常人等,便是不知道裏面呆著的是誰,恐怕也是不敢進的了。

鐵匠小心的跟隨在公主身側,將店裏放在外面的所謂好兵器一一取下,鄭重的交給公主身旁的太監,而後再由公主拔出觀賞鑒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