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 無盡輪回（下）

若無前世，為何又來生？

今世，你權傾朝堂，前世，或許只是流落街頭的乞丐。

昏暗的天地間，一輪妖異的銀月高掛著。

死寂而又冰冷的氣息彌漫著，一道消瘦的身影，默然站立著。

清冷的月光將那漆黑的眸子染出一層銀色，葉晨靜靜望著那一輪銀月。

“我是誰？我是蕭文若，劍神山莊莊主！”

“我是誰？我是君念，天楓國少將！”

“我是我自幼失去雙親，至今未知姓名的小乞丐！”

“我誰誰？我是大金國，權傾朝野的一代名相安良！”

……

無盡輪回，葉晨經歷著各種不同際遇的人生。

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讓人無法相信這只是一個夢。

而在這些人生之中，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葉晨親眼目睹了一場絕世大戰。

那驚天動地的大戰畫面，如同刻在葉晨靈魂深處似的，抹不去，揮不滅。

“念念有生滅四相，彈指刹間幾輪回？”昏沉沉的天地間，一道幽幽的嘆息聲再次響起。

葉晨驀然擡起頭，望著那妖異的銀月，輕聲喃喃道：“又要開始了嗎？”

在最初開始的時候，葉晨只是有種恍惚的感覺，這銀月，他好似數世前就見過。

而如今，他卻無比肯定，他以前就見過這銀月，甚至聽到這道幽幽的嘆息聲，“你到底是誰？”

對著妖異的銀月，葉晨臉露茫然的神情，“又要開始輪回了嗎？這一世，我又將是什麽身份？”

“若無生，何來死！”幽幽的嘆息聲再次響起，在虛無的天地間，一道道漣漪激蕩而起，落在葉晨身上。

葉晨眼中的清明漸漸變得茫然無比，直至最後，葉晨身形化作虛無，消失在天地間。

……

白茫茫的雪山，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冰封雪地，崎嶇雪路上，一道道鐵騎身影馳騁而出，濺起滿地的雪霜。

金戈鐵馬，蕭索的殺意在冷風中彌漫著。

紛飛的雪絮，掩蓋不住四周湧動的身影。

這些鐵騎至四面八方而來，直至最後，拉著馬韁，靜靜的停落在冰天雪地前，一道道冰冷的眸子，停落在前方，那一道消瘦的身影上。

寒風冷冽，一名少年持劍站在雪地上，這是一道清瘦無比的身影。

在風雪的映襯之下，少年的臉龐顯得有些慘白，其深邃如星辰的眸子透著驚天的殺意。

“我叫衛莊！”少年輕聲喃喃道，低眸望著手中的劍器，帶著少許回憶的口氣道：“鬼谷子第六徒弟！”

而這少年，亦是今世的葉晨。

“鬼谷子！”少年心神略微一震，擡起眸子，望著遠處那急速而落的雪絮，“今日，是老師與嬴政決戰之日！”

“衛莊！”一道冷喝聲驟然響起，一名將領策馬而出，冷冷望著葉晨，厲聲道：“鬼谷子以下犯上，試圖顛覆我大秦政權，其罪當誅，奉吾皇之命，凡是鬼谷門下弟子者，殺無赦！”

“殺無赦，就憑你？”葉晨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屑，身為鬼谷子的弟子，他不知為何有種瞧不起這些人的感覺。

“蘇秦等人已誅，只剩下你這只落網之魚！”出聲的將領冷哼一聲，雙手青筋暴起，徒然抓住系在戰馬上的長矛，投擲而出。

呼呼！長矛旋轉著，帶起淩厲的勁風，浩瀚的天地規則在長矛上縈繞著，這一擊，足以破開虛空。

“哼！”葉晨挑劍，身形豁然一動，好似閃電般疾馳而出，幽暗如水的劍光在風雪中穿梭著，好似輕靈的蝴蝶般，血光四濺。

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的屠戮，直至最後一道劍光消散時，葉晨轉身，望著一地的屍體，抱劍，迎著風雪，一路而行。

皚皚的冰川，起伏著，好似沉睡的巨龍似的。

葉晨抱劍，遇山登山，直至登上最後一座萬仞孤峰時，在那萬丈懸崖硝壁間，一道孤寂的身影盤膝而坐，僅僅一道背影，卻給葉晨一種好似天地般的感覺。

“你終於來了？”一道平淡的聲音在風中泛起，飄入葉晨耳中。

“老師！”葉晨輕聲喃喃道，一股不受控制的恭敬之情至體內洶湧而出。

“還沒看透嗎？”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青年轉過身，望著葉晨，似笑非笑道：“生死輪回，今生不過是前世的果，前世不過是今生的因！”

“鬼谷子！”葉晨下意識的輕呼而出，這道身影，他熟悉了，而這種熟悉，並非來自這具肉體的記憶，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我見過你，並非只是今世，前世，上前世！”

“但是你記不起你最初是誰？不是嗎？”鬼谷子擡眸，望著那紛飛的雪絮，“前世今生，就像著飄落的雪絮，一片雪花代表今生，而另一片雪花代表前世，兩者好像沒有什麽聯系，但是落在地上，融化成水的時候，二者卻不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