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9章 人，需要仰望

血紅的蒼穹如同一副畫卷般，勾勒出淒慘的意境。

一道道腐朽的鎖武架沐浴在血光之中，透著一股股死氣。

腥風徐徐，葉晨微閉著雙眼，其遊離在這蒼穹上的生機被他齊聚在一起，融入體內。

中年漢子仍然一動不動的望著血色蒼穹，眼中一片空洞。

而老婦則是打盹著，毫無氣息，仿佛死去一般。

這些人最活躍的無疑是那少女，未來，通過和未來的交談，葉晨也清楚這些人的身份。

臉上布滿猙獰劍痕的中年漢子叫無名，而那失去雙眸的老婦叫幻冰雲。

對於外界世界的向往，未來一直在葉晨耳旁喋喋不休，美眸中盡是渴望之色。

“葉子叔叔，夕陽和月亮很美嗎？”

“葉子叔叔，你見過山峰嗎？每一座山上是不是長滿了鮮花和大樹，看起來一定很漂亮，對嗎？”

對於這些問題，葉晨只是微微一笑，道：“小未來，你想看到夕陽和月亮嗎？”

“想，未來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夠在天空中看到夕陽和月亮。”

未來一臉憧憬，懷著無比向往的語氣。

“未來為什麽想看到夕陽和月亮，這個世界上比起夕陽更美的是雪。”葉晨含笑道。

“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母親經常告訴未來，人，總要仰望點什麽，哪怕是一輪夕陽，一彎新月，一座山峰，一棵古樹！”

說的這裏，未來臉色閃現過一道緋紅，輕吐著小舌，道：“所以，未來一直夢想能夠看到夕陽和月亮。”

童真的稚音在冷風中徐徐而落，葉晨身子微微一顫，望著前側的中年漢子，若有所思道：“人總是要仰望些什麽，只要激起你心底的波瀾，哪怕是一絲漣漪，那麽希望就在！”

“希望就在！”中年漢子眼神微微一變，聲音有些嘶啞道：“每當我靜靜地佇立仰望這片血紅的蒼穹時，我卻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有撕碎這片蒼穹。”

“至少你如今還為撕碎這片蒼穹而堅持著，不是嗎？”葉晨微微一笑，慘白的臉上毫無任何的頹廢。

聞言，老婦緩緩擡起頭，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老身堅持了六百余年，老身見過千余萬人被囚在這裏，最後化成一堆白骨！”

老婦的語氣帶著莫名的落寞，堅持不可怕，可怕的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漫長的歲月會將這份堅持慢慢抹去，“活著是他們給我們的地獄，無盡沉淪！”

“活著是他們給我們的地獄，無盡沉淪！”葉晨喃喃自語道，若有深意的望了老婦一眼，被鎖在此處六百余年，那就意味著經歷了一萬多次非人的摧殘，又有多麽堅定的意志才能堅持到現在。老婦仿佛找到了傾訴者似的，喋喋不休的說著：“最初還有老頭和老身一起堅持下來，可是後來老頭變成了怪物，呵呵，是老身親自殺死了他！”

“唯獨死才是最好的解脫，那才是我們最美好的歸宿！”老婦仰天長笑道，滿臉的皺紋都被牽扯起來，顯得格外猙獰。

“冰雲奶奶！”望著瘋瘋癲癲的老婦，未來有些擔憂道。

“沒事，小未來不要擔心，奶奶只是想起了那死去的老頭！”老婦擠出一抹比哭還難得的笑，然語氣卻極為溫柔。

死才是最好的解脫，這句話觸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眾人變得更加沉默。

“活著就是希望，就是未來！”明亮的美眸中透著一絲堅定和童貞，未來輕聲道。

“因為你就是未來，叔叔會帶著你去看世界上最美的夕陽和月亮！”葉晨微笑的望著未來，眼中盡是堅定之色。

“嗯，未來相信葉子叔叔！”在很多人看來，葉晨的話只是勾勒出為少女勾勒出泡沫的未來，只是這泡沫終究會破碎。

壓抑的蒼穹下時而回蕩著未來的輕笑聲，清脆而又婉轉。

葉晨講起外界的故事時，未來總是眨著明亮的美眸，目不轉睛的望著葉晨，尖長的耳朵微微晃動，沉醉在這些平凡而又普通的故事中。

就連四周鎖武架的囚徒也朝此處望來，傾聽著葉晨的話語。

接連數日，葉晨偶爾講起外界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恢復傷勢上。

這四周的生機雖然稀少，然凝聚出的生機還是抹除了葉晨骨架上的裂痕，泛白的骨骼上時而閃現出一道道熒光。

在第五日的時候，兇煞無比的士兵再次出現，帶走了萬余名囚徒，就連中年漢子也被帶走。

望著離去的身影，老婦輕微一嘆：“無名，他也是個苦命人！”

“妻女受盡這群畜生的欺辱，最後變成怪物，數百年未出現過了。”老婦自言自語道。

地平線盡頭，人影聳動，一道道淒慘的叫聲回蕩著。

“無名！”葉晨喃喃自語道，閉上雙眼，並未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