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抉擇

如墨般的天地中，皚皚的白雪飄落而下。

血水染紅了雪絮，太子的氣息越來越薄弱。

一柄皚皚的刀刃插在他後背之上，一股瘋狂的意志在其上彌漫。

這股意志如同枷鎖般，死死的禁錮住太子的靈魂。

“不念今生，只記前世！”太子輕聲喃喃道，眼露追憶之色。

“輪回十世，我只想到在這數十世中，難道武神大陸未曾在你的靈魂中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記！”

清脆的刀吟聲在虛空中響起，屬於日鈤的刀神領域在天地中蔓延而出。

雖是刀神領域，然而卻無一絲殺意，唯獨飄落的花瓣。

“留下印記！”太子擡起頭，凝視著已經被黑暗吞噬的蒼穹，雪絮簌簌而落，渲染出一絲冷意。

天地死寂，遠處正在廝殺的諸位也不經意間停止下來。

眾多太子殿成員被困住誅武劍陣之中，遙遙望著這一幕，未曾言語。

“太子！”蒙恬輕輕握住手中的劍器，太子的布局之道可以說的上天衣無縫，又豈能忽略了火帝和日鈤。

“昔日先皇便曾言，扶蘇之才無人可及，若是在太平盛世可為一代賢君，然在亂世，扶蘇始終無法成為一代梟雄！”

“缺少一顆狠辣的心，這一點在前世和如今，太子都未曾改變！”蒙恬喃喃道：“否則趙高等人也不會陰謀得逞！”

“天下為棋，蒼生為子！”蒙恬輕微一嘆，因為所謂的仁慈，太子曾在地獄中為五代留下一線生機。

突然，蒙恬目光微轉，直直望著上空翻騰的雲霧，輕微一嘆：“只念前世，不念今生，我能夠做到嗎？”

昔日在八寒城中的一幕幕在蒙恬腦海中回蕩著，蒙恬眼露一絲復雜之色，太子，無論你做出什麽抉擇，我都會追隨你。

四大古族對於月神的忠誠融入靈魂，然他蒙家子弟對大秦的忠誠同樣融入靈魂。

滴答！血滴落在風中，太子突然輕笑而出，道：“五代，不知能否見識到你的生死神通！”

擡步，葉晨的雙眼儼然被生死二氣充斥，黑白雙眼，無盡的生死二氣在天空中繞轉，形成一道倒轉的陰陽魚，足足覆蓋數萬丈的天空。

銀月虛影冒騰而起，二者漸漸重合在一起，一股生死波動隨著月光而灑落開來。

葉晨若有深意的望了太子一眼，赫然閉上雙眼，一股磅礴的威壓呼嘯而出。

迎上如水般的月光，太子心神居然沉浸在其中，清明的目光漸漸茫然起來。

以太子的意志，其生死輪回神通無法將之困住他，不過葉晨知道，太子主動將自己的心神困住在這生死輪回之中。

流轉的月光牽扯出宿世的追憶，在這如水的月光之中，太子看到了千世。

輪回轉世於武神大陸，他曾是一世家之子帶著家族走向繁榮的巔峰，曾是流離在街頭的乞丐，曾是青樓叫賣的龜奴，曾是權傾一世的朝堂宰相。

很多世，形形色色的人物在他的記憶中泛起。

“我願追隨家族，帶上家族走向巔峰！”

“丞相，吏部又向聖上進言，控告你！”

“你這卑賤的龜奴能夠帶我來幸福，我要的，你永遠給不了！”

“滾，你這肮臟的乞丐！”一道道話語在太子的耳旁響起，他的目光越發的茫然。

輪回，無盡的輪回，太子的心神仿佛被分割成十部分，沉浸在這月光之中，無法自拔。

“千世輪回，一念之間！”葉晨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著，久久不散。

“武神和天罡！”直至半個時辰後，太子的目光漸變清明，一抹笑意再次在他的嘴角揚起。

“這盤棋局，我輸了！”太子坦然道，眼中沒有任何的失意。

恐怖的大勢在太子身上消散，轉身，太子頭也不回的朝風雪中走去，“日鈤，我想去尋找一些記憶中答案！”

目送那道孤寂身影的離去，葉晨沒有再次出手，他到底在十世輪回中找到了什麽？

“我陪你！”日鈤轉身，如同影子般，緊隨在太子的身後。

蒙恬輕微一嘆，同時也暗自松了口氣，正欲起身的刹那，太子的聲音驟然在他耳旁響起：“世界上沒有公子扶蘇這個人，同樣也沒有蒙恬！”

“雪落之處再無殺戮，公子羽，我去尋找一些答案，這段時間，你就待在皇楓國！”

“仇恨雖然能夠激發出一個人的潛力，但是讓人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卻是一種殘酷，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繼續瞞著公子蘇！”

“呵呵，至於武神這盤殘局，你替我收拾下！”太子的聲音漸漸消散，直至完全散在風雪中，他和日鈤的氣息也完全消散掉。

火浪在天地中泛起，火麒麟負手，踏空而至，目光停落在遠處咆哮的風雪上，“你變了！”

頭也不轉，葉晨的劍指輕輕撥動著麒麟劍，笑道：“哪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