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活者當堅強

血腥味撲面而來，隨著那些勢力退去，整個葉家陷入了一片寂靜。

暖和的陽光灑落在這座破敗的莊園內，陽光被地上的血泊折射而出，在此刻陽光顯得如此慘白。

猙獰的表情從葉家子弟的臉上退去，緊隨而來的便是一種無言的悲哀，這片土地，無數斷裂的劍器灑落著，原本金碧輝煌的閣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大部分都倒塌下來，在破敗的閣樓旁堆積著密密麻麻的屍體，以及遍地的血泊。

破碎的屍體，那些屍體臉上的猙獰之色依舊栩栩如生，有決然，有淡漠，整個葉家莊園仿佛籠罩在一血影之中。

遠遠望去，整個葉家上空仿佛飄蕩著肉眼可見的血氣，那些插在地上的長劍不斷發出劍吟聲，吟聲中透著無比的悲憤，透著無盡的哀意！

一股沉重的氣氛在葉家子弟心中蔓延著，此刻，他們才猛然醒悟，往日那些熟悉的臉龐不經意間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內，化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躺在血泊之內，那些曾經一起練過武，一起喝過酒，一起泡過妞的人都不在了。

“母親，我要母親！”在這寂靜的場合中，數道充滿稚氣的聲音隨之響起，在屍體之中，一道弱小的身影極為艱難的從那少婦懷中爬出，那僅僅是一四五歲的孩子，清澈的眼眸中盡是著急之色，推著少婦的屍體，輕聲喚道：“母親，別睡了！地上涼！”

偌大的碎石壓著那少婦的後背，然而那孩童卻絲毫未傷著，或許在碎石倒落的刹那，那少婦用自己的後背頂住那碎石，將那孩童護在懷中。

突然，那少婦的手指不由一動，旋即雙眼緩緩睜開，擡起她那張被碎石給劃破的臉龐，血跡布滿了那張臉，讓她看起來極為的猙獰，由於背後碎石的存在，少婦並未站起來，反而繼續躺在地上，顯得極為虛弱，右手極為艱難的擡起，撫摸著孩童的臉，虛弱道：“母親在！”

“母親！”孩童驚呼而出，然而那少婦的手卻滑落下來，清澈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渙散之色，孩童撲到少婦的身旁哭泣著。

“孩子，如果可以抱著你，我多麽想在你的額上印下我的吻，告訴你：我愛你。我會輕輕拭去你的淚，摟緊你，給你溫暖。我會緊緊拉著你的手，呵護你，我多麽想看到你長大的樣子，多麽想看到你笑的樣子，多麽想看到你結婚的樣子，我多麽想……孩子！”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少婦的嘴中傳出，少婦那渙散的目光緊緊盯著孩童的臉，這一眸，她多麽希望將眼前的孩童深深的印在眼眸深處，揮不去，抹不掉。

在最後，少婦的那渙散的眼神終於消散了，毫無生機，聲音也隨之停住，身旁欲救援的葉家子弟才發現，從最初便有一柄斷裂的劍器刺穿了這名少婦的心臟，到底是怎麽樣的力量，讓這位少婦在心臟被刺穿的情況下堅持了下去，這到底是怎麽樣的力量。

“不要睡！地上涼！”孩童不知死亡，依舊呼喚著少婦，在此刻，孩童的呼喚顯得如此無力。

這樣的一幕在破敗的葉家莊園隨處可見，年幼的孩童呼喚著死去的母親，失去丈夫的妻子無言的尋找著丈夫的屍體，失去兒子的老人滿臉淚痕的望著躺在血泊之內的兒子，失去妻子的丈夫無言的從破敗的閣樓中挖著妻子的屍體，縱然，十指被碎石劃破也沒感覺。

這一天，他們不僅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

一生何其短暫，如流星之於夜空；生命何其卑微，如塵埃之於蒼穹，而那些躺在血泊內的人卻用生命捍衛了自己家園。

生命猶如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就會傳遞風的歌唱，而微風慢慢來臨，輕微地嗚咽之聲在風中回蕩，吹過那破敗的閣樓，那血泊遍地的石道，把兩旁那一串串樹葉吹的嘩嘩響動，搖曳起來，樹葉處的血跡也隨之飄落，仿佛下起了一場血雨。

莫名的悲哀在眾人的心中蔓延著，虛空之上，葉晨望著那破敗的家園，望著那滿地血泊，望著那哭泣的兒童，眼裏同樣流露出了一絲悲哀。

天地間紫光連連，緊接著便是陣陣轟鳴聲，緊隨著便是傾盆大雨，雨水無力的墜落，企圖沖掉葉家子弟臉上的哀傷。

茫茫水霧如洪流落下，葉晨清晰的聽到雨水摔打屋頂的沙沙聲，那雨水順著屋枯如簾子一般落地，形成了雨幕，看起來，別有一番感觸。

昔日，孩童在雨中嬉戲，伸出小小的雙手托著那掉落的雨水，此刻，孩童在雨中哭泣，呼喚著不再醒來的母親。

突如其來的雨水沖刷著滿地血泊，那雨落到地上便成了紅色，滾滾紅流朝山澗的低窪處流去，在此刻，雨水只為融化冰冷的殘垣。

“唉！”虛空之上，葉晨旁邊的老者臉上同樣浮現出莫名的悲哀，輕輕一嘆，拍打著葉晨的肩膀，旋即雙腳一邁，身形徒然暴射而出，僅僅數息的時間便躍落在祖閣旁的閣樓內，而站在葉晨旁邊的七名氣武境長老同樣輕嘆不已，在下面，躺在血泊中的也有他們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