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回家,人若有情,亦必有淚(第3/4頁)

“二哥,我怕。”無夕清秀的容顏上,已是懸住了絲絲縷縷的淚花,有一些喜悅,有一些慌張。楚楚動人,不知所措。

“二哥也怕。”左無舟苦笑,極力克制哆嗦的雙腿,便是再兇險,都未令他如此慌張和哆嗦過。偏生是此時,怎也生起難以應付之意。

“怕也是要回家的。”左無舟咬牙,喜悅的看著這裏:“走!”

紀瞳等無不流露一絲笑意,心想:“莫看他平日再是淡漠,終歸還是有像平常人的時候。”

遊子歸家,總有怯與怕。

紀瞳輕言:“戴面具。”

“哦,哦。”左無舟慌忙取出鳳凰面具,一面給無夕,一面自己戴上。

夜叉憋住笑和惆悵:“反了!”

無夕和二哥互看一眼,無夕嬌道:“二哥,你怎的比我還慌張。你戴錯了,那應該是我戴的。”

男的女的互相戴反了,左無舟速速跟小妹換過來,尷尬一笑。這一笑,卻是比平日裏,多了太多的人性。

在此,左無舟並非殺神兇神,並非武宗和盟主,只是一個離開家鄉太多年的遊子。

沒有武宗武聖,只是一個可憐的心怯的遊子。

……

……

一笑一鬧,才是消了一些緊張。

面具下的臉,流出一行熱淚,輕吟:“父母在,不遠遊。我是一個不孝子。”

當年一別,已有數十年了。

數十年未曾歸家,數十年未能向父母盡孝,數十年未報父母親恩。真正愧為人子。

“也許我是所謂的修煉天才,但我不是一個好兒子,不是一個好弟弟好二哥。”

左無舟沉住心,黯然:“我一心修煉,有得失,有取舍。得了修為,卻失了陪伴爹娘的時光,卻失了盡孝的時光。”

“父母親恩,何以報答。”

……

……

一邊往仁安城行去,無夕忽的一聲:“二哥,你看!”

左無舟一眼觀去,眼睛頓時就直了。

數次遷移,數次毀滅重建的左家莊老位置上,竟已是重新建立了一個規模甚大的莊子和城堡。依稀可見,那半山連綿的山嶽與建築星羅棋布。

“難道是左家莊重建了?”左無舟一頓:“過去看看。”

改了方向,往莊子處飛掠過去。趕到十裏之處,左無舟看得真切明白,兩行清淚灑下:“小妹,我們到家了。”

那莊子前的牌樓上,赫然是有三個大字——左家莊。

……

……

可曾記得。父親歡喜的把孩兒放在肩上,“騎馬”做樂。母親在一旁笑靨璀璨,喜氣洋洋。

可曾記得。父親大笑著用鐵刷子般的胡渣子在孩兒嫩嫩的臉上觸來觸去。母親在一旁做嗔怪狀,安撫被紮痛的孩兒。

可曾記得,父親板起臉來,教訓那做錯事的孩兒。等訓完,母親心疼的將孩兒拽到角落裏,用包容一切的母愛輕聲安慰心頭肉。

可曾記得,父親一邊吸煙,一邊沉沉悶悶的面對孩兒將遠遊。母親在一旁垂淚,一邊縫制衣裳,一邊記掛起十月懷胎的快樂。

豈須問,豈須說,豈須描。父母親恩,本就是最包容孩兒的天地,乃至大過天地。

點點滴滴,醞釀在心頭,匯集做那熱流,鉆入心扉,流入血液,卷入頭頂。

做那鼻酸眼紅泛淚之狀,卻才似那未成年的孩兒。在父母前,便也就只是那始終不大的孩兒,總也需要呵護和保護。

管得那天又如何,地又怎樣,想哭便哭個幹凈利索,就哭個痛痛快快。人若有情,亦必有淚。若連淚水都惜灑,那情亦若何,情何以堪。

……

……

以一行人的修為,縱是光天化日,欲不為人知的潛入左家莊,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晃身潛入其中,左無舟兩眼通紅,只恨不得立刻就看見爹娘。卻忽攸一念,驚詫:“有武宗在此?”

藏身左家莊的武宗,似有所察覺,幻身穿梭,便已出現在眾人之前。一來一動,正是一名青衣武宗,一眼觀得眼前這十人(松狐已化做小可愛小蘿莉了),頓時色變。

這武宗感知一番,頓時色變,暗暗駭然,他竟怎也察不透這一行十人的修為。暗暗戒備,沉聲:“你等是何人,潛入左家莊,是敵是友,報上名來。”

左無舟凝視此人半晌,察知其意,暗松一口氣,頓聲:“你是君忘派來的?取信物來。”

這武宗吃驚看來,略一猶豫,取出一朵小白花。

寒風中,小白花迎風瑟瑟。教人想起了那曾經的某一天,一朵山崖邊上的小白花,也如今日一般,在寒冬中掙紮盛放。求一時之璀璨。

求得一紅顏知己,何其之難。何況,相識相知相信。一句承諾,便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守侯。此,可謂之絕世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