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斬情絲,同相憐,志魂道(第2/4頁)

“如今,卻是正正好了。我得以重回正途,再無物能亂我擾我之心。此次,正教我懂了許多,我不當如此狹隘,要豁達,要開闊。”

“這情情愛愛,終是需要兩情相悅,終是要心意相通。否則,不如割舍,索性棄之如敝屣!”

“我自淬煉我志,我自以此劫礪我心,我自以此事引為戒。”左無舟顏色巍然,伸手一動,如斬情思:“我只取魂修大道!”

“斬!”此情斷,此戀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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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抖擻了意志,一搖身,抱起小東西掠往岸上。

為小東西的腳上藥包紮,左無舟垂首看著黑流,自嘲:“想不到,當日我贈她此刀,原來是為了以此刀傷我。”

拔出黑流,傷口早被泡得發白。好在泡得不久,治療起來卻也是較容易。左無舟氣促:“這一刀,也真夠深的。得此教訓,我當懂了,天下女子心狠起來,那是絕不輸男子。”

黑流奕奕釋放住黑色的光澤,左無舟凝了半晌,將黑流拋入河中:“去吧,就與那情一道去了。”

頓了頓,他捂住心口,流露一絲悲傷:“我都已是立意斷情思了,怎的還是有些悲痛難受。”

這情字,卻是哪裏還有斬得這麽快的。如果能說斬就斬,那就不是人了。任左無舟自以為死過一次,重新做人,憑大毅力斬了情絲,想要在這一時半會裏割舍忘情,卻也是絕然不可能。

小東西趴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主人傷痛莫名。不知為何,它總覺主人比過往又要成熟了,此番,才是真正成熟的男兒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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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墨冷冷的偽裝在這一時,都自動剝落了。

雙眼紅得宛如胭脂塗抹過,一滴滴淒然的淚滑過那凝脂的臉。遠遠凝住左無舟的側臉,那線條與棱角格外的剛毅和堅強,心弦鳴顫:“如是當年我能有他這般的堅強,那就好了。”

紀小墨趕回來,很巧合的看見了幾乎全部。她見了,那淒美的花瓣中,有女子是多麽的決絕和殘忍的把一個男子的心挖出來,帶走再捏爆掉。

她親眼目睹左無舟是如何的生不如死,是如何倒下。那女子,又是如何在明知左無舟沒死的情況下,將左無舟活埋了。

她無法忘卻,那如詩如畫的絕美場景中,是如何發生著最殘忍冷酷的事。

紀小墨的淚一直沒有止過,那藏了許多年的悲傷,觸景傷情,一瞬時就身心崩裂了。

“他為何能如此堅強,為何能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為何我不能。難道女子當真不如男子,我就不信邪了。”紀小墨的心是一個無邊的大海,原本海中無水,如今卻有了淚填滿。

淚糊了雙眼,恍惚失神。忽攸一聲自耳邊輕起:“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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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墨渾身一彈,頹然回首,嘴硬:“你眼沒哭,心裏在哭。”

“你看見了。”左無舟頓啞然。

“我又不是瞎子。”紀小墨嗤之以鼻,卻生平第一次不想抹去眼淚,只想痛痛快快的放縱嚎啕一次。

“如果你是瞎子,我想天底下,每一個女子都渴望做瞎子。”見紀小墨不懂,左無舟失笑:“因為她們都會想有像你一樣好看的眼睛。”

紀小墨噗嗤一笑,破涕為笑,卻有春花燦爛之美:“想不到你像木頭一樣,也會安慰人。”

左無舟頜首:“木頭也有尊嚴,不要看低它的功能。”

頓得一頓,左無舟長嘆:“如果你想哭,就請繼續。你哭起來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姿色。”

紀小墨白他一眼,一字一句:“原來你真是白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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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互相偎依,卻成了這天底下唯一的溫暖。

紀小墨思緒萬千:“以前,和你的她相差無幾,都是來自世家的大家閨秀。”

許多年前,紀小墨亦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比起嬌嬌小公主也絕對不遑多讓。時時支住下巴有些美麗動人的浪漫幻想,時時都盼望著大英雄大人物。

有一天,她的大英雄大才子終於從天而降。

她的英雄和才子,與她爹爹和爺爺同屬一個宗派。是宗派的後起之秀,是公認第一等的天縱之才。

那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實是一等一的人物。結果,竟然與她訂了親事。

她的懷春少女夢初初萌發,看起來一切都無比的美好。如果繼續下去,會是一個很美的故事。

終於,紀小墨要出嫁了,是如此的羞怯,如此的歡喜。

……

……

“然後?”左無舟頜首。

紀小墨熱淚崩裂,早已流得滿臉,眼中有恐懼,有憤怒,有慘痛,交織在一起,復雜得左無舟無法辨別。

她死死的抓住左無舟的手,指尖慘白:“然後,他親自帶著迎親隊伍來了,是來殺人的。我家連下人,一共一千三百三十八口,除了我,無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