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悲愴,有匪君子(第2/4頁)

但求快意一生,但求縱橫無悔,但求不羈於世。何妨舉刀屠得百萬,何妨赤地千裏,何妨殺!殺!殺!殺!殺!殺!

……

……

舒得滿懷悲愴之氣,左無舟到底非常人,將那些傷與痛悉數埋葬在心底。重又心平氣和,走向一路守護過來的聶問,抱拳真摯:“多謝聶兄回護和關心。”

眼觀左無舟順過氣來,聶問先是心底一寬,隨即色變:“兄弟,你這是要去何處?”

“去乘家。”左無舟步伐不變,始終如一:“聶兄且放心,我雖怒,卻也不至於行濫殺之惡事。我去,為的是看看是何人娶得她,也看看她有沒有什麽想跟我說。”

“兄弟!”聶問三步並做兩步,飛趕追來,抓住他肩頭,苦笑:“莫要心存僥幸了,她的婚事是十多年前訂的,如有話說,為何早些時候沒有說。”

左無舟木然,回首之際,已是雙眼淚光:“聶兄,我是不死心。我只許我自己縱容這一次,只此一次。再無往後。”

看著他的眼睛,聶問突然有一種被震撼心靈的錯覺,緩得一緩,終是松了雙手!

……

……

“大老爺,就是這些了。”

乘輕舞的貼身丫鬟戰戰兢兢,娓娓道完,被喝退下去。

乘時風眼泛一絲殺機:“林舟!”

匆匆趕去,見了乘太忠。一聲輕輕道來,乘時風低聲:“那林舟我原本是想他陪陪輕舞,也讓輕舞嫁出去前能開心開心。誰知道……林舟和他的朋友,一個是八品刺客,一個是九品。您看?”

“這件事不可泄密。喜事當前,我們不好沾血。”乘太忠殺氣淡淡:“請刺客吧。”

……

……

舉杯大口烈飲,這酒是這等的苦,這等的澀,這等的辣,直教人未飲就已是先醉了三分。

聶問長嘆:“兄弟,你不必為了一個女子就這般。你當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

左無舟恣意大笑,神色間有些難言的滋味:“你會吟詩,我也會。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聶兄,我來問你。你有沒有真心的喜歡一個女子過。”左無舟撫案低吟,一聲聲起承轉合,恰似一首心曲。

聶問垂首,黯然神傷:“自然是有的,便是再無情之人,也終歸有喜歡的人。”

聶問輕悠悠的聲線,在月下輕唱:“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卻油然誕出,那許許多多的哀愁與苦痛。

……

……

乘輕舞的腳步聲,是如此的爛熟於心。一頓,左無舟就知來者必定是她,微微色變,一絲冷厲驟現!

人未到,聲先至,卻有別往日的一些快活,反是有些難言的愁緒:“林舟,林舟。”

如此三聲輕喚,卻將左無舟心頭之血都喚得沸熱,情緒一時激蕩,脫口應聲:“我在!”

“你來,我想跟你說點事。”乘輕舞那嬌怯的臉龐,卻有些黯淡無光,難說是因為夜晚,還是因為別的。

左無舟看了聶問一眼,抱拳疾步趕出。

乘輕舞與他一道徐徐漫步在這別院後山,往那往日最喜的河流走去。在河畔,一襲彩裙的乘輕舞側臉,凝望住他:“陪我說說話,好嗎。”

河流涓動,千百年來如此。乘輕舞的脆聲兒在這流水與空寂中,格外淒清:“我要嫁人了。”

左無舟是悲是喜,是苦是歡,卻也難言得緊。只是默念心神,一動不動,心中反復叮囑:“莫要心軟,此女心不在我,不可得亦不可取。如此情愛,要來何用。”

“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嫁。”乘輕舞雙手支住下巴,顏如花,奈何卻有些哀愁和茫然:“我卻不想這麽就嫁人了,你說,如果我是武尊該有多好。”

“你是我見過最特殊最特殊的人,我有些話,卻只肯告訴你。你要替我保密,不許跟別人提及。”乘輕舞神色溺然,恍惚失神,流露一絲甜色。

她的聲兒,就這般輕柔和迷惘的在河流上,隨流水潺潺:“我不想就這麽平凡普通的嫁人,就算要嫁,也要轟轟烈烈。就像刺客一樣。”

……

……

出嫁在即,思來想去,許許多多的心事無處傾訴。也獨有左無舟,是唯一不一樣的,新鮮的,浪漫的,冒險的。

就像一朵明知有刺的玫瑰,許多人知道,卻總也忍不住要伸手。只因為,每個人都有向往和幻想的資格。

她是一個愛幻想的少女,與旁人不一樣,卻又一樣。悠悠輕語,恰似月下呢喃,如許動人:“我還有許多事都還沒有試過,不想就這般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