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黯然分離

烈炎渾身輕顫，雙腳不聽使喚的往後慢慢退著，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個似是來自九幽地獄的冰冷的聲音從冥天口中吐出：“你，去死。”沒有任何的預兆，烈炎的手臂忽然“哢嚓”一聲被折斷。扭頭看去，冥天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邊，一只手抓著他的胳膊，朝他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用力一扭，烈炎的胳膊立刻被冥天扭斷，連皮帶肉離開了身體，一蓬殷紅的鮮血灑的四處都是。烈炎慘叫一聲，往後退了幾步，一手捂著胳膊斷住，一張蒼白無力的臉怨恨的盯著冥天。冥天隨意將手中的斷臂扔往一邊，眨眼間身影又消失在原地了。烈炎急忙轉過身，可是身後沒有冥天的身影，這時耳邊風聲大作，他迅速扭過頭，眼中仍是什麽也沒看見。突然小腹處傳來一陣巨烈的疼痛，烈炎痛的彎下彎，一股血氣頓時順著喉嚨上湧，他趕忙咽下幾口沫水將即將湧上來的血氣給強壓下去，對於僵屍來說鮮血得來不易，能不浪費就盡量不要浪費掉。微微擡起頭，冥天已站在他前面，正朝他搖著頭說道：“太慢了。”忽然右耳處風聲大作，烈炎駭然想要躲開，可是他的速度與冥天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風聲剛起，他的右臉頰已經被冥天一腳掃中，整個身體往左方飛去。剛剛被強壓下去的鮮血立刻再次湧上來，烈炎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血。烈炎的身體還在淩空橫飛著，可是他的前面又傳來冥天的輕笑聲。烈炎驚駭的發現，冥天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噗！”又是一腳，烈炎的身體硬是被踢的改變路線，朝右邊飛去。還沒有離開多遠，冥天再次已經站在他身邊，一拳狠狠的擊在他的胸口，烈炎又被往後擊飛。紫諾和林曉薇驚訝的看著冥天，每次他朝烈炎打出一拳，馬上就已經出現在烈炎必來的地方等著他。這是個什麽樣的速度？她們實在難以想象，剛才還只能與烈炎勉強平手的冥天，此刻竟拿他當猴子耍，無數的拳影實實的打在烈炎的身上，嘴上還瘋狂的大叫著：“太慢了，太慢了。”“砰！”烈炎的身體終於撞上了石柱，軟軟滑落倒地，胸口早已是斑斑血跡。而冥天這次也沒有追來，只是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嘴角微微上翹，問道：“還繼續嗎？”憤怒、屈辱、怨恨……烈炎的臉上在短短幾秒間就變換了無數個表情，最後歸為無奈的苦笑，微弱的說道：“你贏了。”冥天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烈炎看了半晌，輕聲說道：“你走吧。”烈炎愣道：“你放我走？”“告訴你的組織，別再打她們兩個的主意了，否則我拼著同歸於盡也誓要殺盡你們每一個人。”冥天說的輕描淡寫，可語氣間透露出無比的堅定，烈炎對上他血紅的雙眼看了片刻，輕嘆一聲掙紮著爬起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斷臂一瘸一拐的慢慢朝外面走去。直到烈炎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冥天才仰起頭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是僵屍。”林曉薇雙腳一軟，全靠身邊的柱子支撐著身體的重量才不至於坐倒在地，一雙美麗的眼睛早已飽含霧水。紫諾神色復雜的盯著冥天，半晌後才緊緊閉上雙眼，兩行熱淚再次滑下，輕聲說道：“我知道。”冥天睜開眼睛，他的眼珠已恢復正常，兩顆又尖又長的獠牙也已經不見了，深遂的眼眸深深的望著紫諾，輕聲問道：“我們還能做朋友嗎？”紫諾勉強咽下口水，略帶泣聲的說道：“天師和僵屍只能是對立的。”“你，會收伏我嗎？”紫諾微微扭開頭，輕聲道：“也許會。”冥天輕輕的點了點頭，苦澀的笑道：“看來，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紫諾抽了抽鼻子，輕聲問道：“你會去哪？”“不知道，我想先去找回我的記憶。”“找回記憶之後呢？做回屍王冥夜？繼續殺人？”冥天苦笑道：“別把我想的那麽壞好不好，我們相處了這麽久，你該清楚我的為人。”紫諾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冥天是冥天，冥夜是冥夜。”冥天苦笑了一下，微微張開嘴想說點什麽，可是千言萬語卻全卡在喉嚨裏，什麽也說不出口，最後只有輕輕的說了一句：“保重。”冥天轉身往外面走去，他走的很慢，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他的肩上一樣，每邁出一步都顯的極為沉重。林曉薇淚如泉湧，淒聲大叫道：“冥天……”冥天頓了一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高高擡起手虛空揮了幾下，苦澀的說道：“謝謝你的照顧，保重了。”說完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他和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天地間。林曉薇終於無力的軟倒坐在地上，放聲痛哭。紫諾輕咬著下唇，咬的很重，直到下唇都滲出血來仍不肯松口，兩行熱淚早已迷朦了雙眼，側過頭去不忍心看著冥天離開。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紫諾和林曉薇同時驚喜的叫道：“冥天……”可是當她們看清楚來人時，都失望了。來的不是冥天，而是兩個人，兩個警察，而且都是林曉薇的熟人，刑風和赤子。赤子的鼻子用力嗅了嗅，輕聲說道：“他走了。”刑風點點頭，說道：“看的出來。”紫諾拭去眼淚，戒備的看著赤子，沉聲問道：“妖？”赤子笑道：“我是風狸妖。”紫諾抽了抽鼻子道：“妖都能做警察。”刑風接口道：“為什麽不能？赤子他是個好妖，從來沒害過人。”紫諾將頭撇往一邊，沒有答話，過了片刻才問道：“你們來這幹什麽？”赤子輕聲說道：“找屍王。”紫諾雙目精芒一閃，問道：“你找他幹什麽？”赤子指了指頭頂，苦笑道：“你們搞的這麽大的動靜，相信附近的修真者很快就會到這裏來。”紫諾努努嘴，賭氣道：“來了又怎麽樣。”赤子搖了搖頭，轉身朝刑風說道：“我去追屍王，這裏交給你。”刑風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去吧，有我在這裏，沒人敢搗亂的。”赤子笑了一下，再用鼻子用力的在空中吸了幾口氣，隨後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