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卷 第七章 亂棍放翻老師傅

卡瑞姆多大平原,燈火輝煌的米克羅倫薩城。

如果說佛朗士王國是人類國度的藝術中心,米克羅倫薩城無疑就是佛朗士王國藝術之都。

這裏風景優美,山青水秀,匯聚著無數人類和精靈大師,常年研究藝術與美麗有關的課題,任何與藝術息息相關的事物,只有在這裏才會得到真正完美的評價。

今夜,佛朗士王國的萊曼親王在米克羅倫薩國立藝術館,展出了自己新近收藏的一株名卉——“青囊花”,並邀請米克羅倫薩城所有的藝術大師一同前來欣賞這人間絕色。

“青囊花”世所罕見,相傳每年只有仲夏月圓之夜開花,片刻即凋;花色之香美,冠絕於世。

更為奇特的是,“青囊花”每度盛開之際,花瓣上都會天然出現一首精巧絕倫、口有余香的腓體詩。

目前流傳於世的“曾經當過馬,可惜未曾追上你,如今做一支笛,吹的那青梅,蒼翠欲滴。”這首詩,正是從“青囊花”上摘抄而來的,所以世人皆稱青囊為“詩花”。

這種奇花在愛琴大陸早已經絕跡多年,與聞樂起舞,自行唱響天籟之音的名草“琪露草”,並稱絕代雙姝。

萊曼親王此次能夠找尋到這一株稀世名卉,大大震撼了米克羅倫薩城的藝術界。

甚至連全人類國度最著名的大畫家提香大師,也丟下了絕世畫作《聖徒》的創作,不遠千裏,風塵仆仆的於今天傍晚趕到了米克羅倫薩城國立藝術館,只為親眼一睹傳說中“詩花”的芳容——天可憐見,提香大師為了創作,已經隱居深山近兩年,回絕了包括教皇保羅·馬爾蒂尼下霓下在內的數度盛情邀請。

和所有大師一樣,提香大師是竭力忍耐著怒火,才聽完了萊曼親王喋喋不休的介紹自己是如何如何率領勇敢的騎士扈從們。如何如何擊敗兇猛的魔獸。如何如何攀登上懸崖挖回了這棵名卉的經歷。

當種植在名貴遠東青花瓷缸中的“青囊花”,被四名身著錦繡的美貌少女擡上展覽台時,大師們的怒火中燒頃刻間消失。

只有冥冥之中的主神才可以造就出如此美麗的花卉!

哪怕是看一眼含苞的花蕾,大師們甚至都覺得自己是在褻瀆這株神花!

月上中天,絕美於世的蓓蕾悄然舒展開來,如小憩後的美人般慵懶,整個國立藝術館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數雙熾熱的眼睛甚至已經看到了花瓣上那些濃黑的字跡了。緩緩綻放著的青囊花苞,卻突然帶著馥郁的芬芳零落,一瓣瓣悄然落地。

一片嘩然中,提香大師起身,用顫微微的手撿拾起了一枚花瓣。

碗口大的美麗花瓣在急速的枯萎中,仍然可以看到清晰的一行龍飛鳳舞的優美愛琴通用文——“花王陛下千古”。

花瓣上一滴緩緩流動的露珠滾落在提香大師的手心,清澈的寒冷著。

“這一定是青囊的眼淚。”

淚如泉湧的藝術大師,思考起來也是那麽的藝術。

冰雪之國特拉維夫。

雪粒子和著呼嘯的狂風肆虐白茫茫的大地,這裏是寒冷的故鄉。

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上,佇立著一座座三米高、墓冢似的冰雪房子。這種冰屋是以每塊重達千磅的巨大冰磚砌成,沒有北國狂戰士這樣的力量,造出這樣的屋子簡直是做夢。

劍一般的粗碩冰棱在屋檐下根根垂落,霧松積滿了雪橇,肥潤的雪豚油和燈苔燃亮了幽豆般的燈火,不畏風有多大。雪有多狂,執著的明亮著。

黑壓壓的披著雪白熊皮,裸著巖石般健壯胸肌的特拉維夫狂戰士,聚焦在四野蒼茫的冰河之上,頂著迷眼的朔風和冰雪,仰望遙遠南方天空中一道道從雲層中落下的巨粗閃電,目光崇敬。

這一道道閃電在漆黑的夜空是那麽的耀眼,似那刺破蒼穹的巨劍。

“這是雷神才有的怒火!”一位渺了雙目,拄著拐杖,披著鳥羽和骨飾的老年狂戰士,用自己已經幹癟如絮的瞳孔遙望著南方,如果有目光,他的眼神一定和語氣一般膜拜:“歐丁的使者在召喚忠誠的特拉維夫狂戰士幫助!我們要找尋到自己的使者!”

比蒙王國,沙巴克王城。

格雷克·薩爾陛下臉色鐵青的仰望著浩瀚星空。

一只渾身散發著夢幻般藍色光芒的巨大荊棘鳥,拖著消散著點點熒光的長長尾羽,在香帕下振翅飛過,更散落,星如雨。

荊棘鳥振喉歌出了令人心碎的淒婉鳴叫。最後消散於月光下,化做了一縷縷紛飛的藍色星屑,如同亥伯銀河墮入愛琴。

比蒙歷史上,只有龍祭祀柯奇士戰死時,天地之間才出現過這種異像,在《河馬史詩》之中,這就是所謂的——“荊棘鳥之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