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請求,下

六首狂君還沒有死?而且又回來了?

蕭陌目光四轉,不由看向這石亭四周,只覺周圍的清風涼月,忽然都變得有些陰森森的,似乎黑暗之中,隨時都會走出一個滿身血紅顏色的強者,一只手就扭斷了他的脖子。

不怪他如此疑神疑鬼,實在是聽說了六首狂君之事後,他明白能成為靈州第一人,該擁有何等可怕的實力,更何況,當初的六首狂君,還是碾壓性的靈州第一人,即使各大世家,學宮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最後,若非白玉陽,陸雪青設計,在中毒又被最心愛的人背叛之後,他才戰死,否則,別說二十八個頂尖高手,就是再來二十八個,只怕都不夠看。

但即便在如此情況下,他也怒而斬殺敵方近二十人,劃傷茶僮陸雪青的面頰,重創書僮白玉陽,堪稱神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如果有人告訴他,他還沒有死,又回來了,只怕都是和此時蕭陌一樣的表情,震驚而又難以置信吧!

看到他的表情,老人似乎想到什麽,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放心,主人早已死了,也沒有復生的機會,不然,如果主人還在世,豈會容那些宵小,藏在靈州各地數十年,還安好無損嗎?”

“狂君已死,並未復活?”

聽到花仆老人的話,蕭陌再一次糊塗了。你一會說你放出玉佩,是為了提醒他們,狂君未死,狂君又回來了,可是轉頭又說他已經真的死了,也無法復活,這前後矛盾,到底是什麽意思?

老人緩緩站起身,負手而立,遙望遠處的星河月冷,淡淡開口說道:“主人雖已辭世,但這些年,我月無名卻一日不想替主人報仇。雖說他因為愛戀陸雪青美貌在先,折斷白玉陽手臂有些殘忍,但我們這六人,原來都是孤苦無依,有了上一頓不知道下一頓在哪的貧苦孤兒,甚至其中幾人原本就有病在身,本來就活不了幾天,而白玉陽就是其中之一。

最後是主人發現了我們,將我們帶回他居住的獨尊谷,也是在那裏,我們有了最美好的童年和教導,主人並不藏私,將他的各種絕學幾乎是傾囊相授,更將重病的幾人全部治好,我們才有了後來傳承天下的六僮之名。”

“所以別說主人聽是折斷白玉陽的一手一腳,就是當場將他斬殺,那也是理所應當,但他與陸雪青卻狼子野心,深受主人重恩不思報效,反而在主人身上下毒,更將他身懷心書殘頁的秘密傳揚而出,設下紅石谷之圍,再趁其不備,背後捅刀,如此行為,與禽獸無異!”

“最後,不僅害主人慘死,與我們情同兄妹的棋僮也當場橫死,劍僮琴僮下落不明,只怕也兇多吉少,只有我饒幸活了下來,這四十余年,我輾轉各地,隱姓埋名,為的,就是找出當初參與那場大戰的幸存十位高手,還有茶僮陸雪青和書僮白玉陽的下落,以報此仇!”

“所以,我故意選了今夜,明燈海市這樣一個萬眾矚目的日子,將主人的隨身玉佩放置在市街之中,就是為了那些心懷野心之人得到,只要他們發現翡翠蝙蝠玉佩,並且互相爭搶,將其消息傳出,當年那些幸存下來的人,一定就會惶惶不可終日,然後自動地一個一個跳出來!”

“而自紅石谷一戰之後,身受重傷的書僮白玉陽,以及那個面孔容顏盡毀的茶僮陸雪青,才會真正露面!”

“啊,原來如此!”

聽到這裏,蕭陌終於明白過來一部份。

原來老人說的狂君未死,是假的,而他所做做的,便是用六首狂君的玉佩,引動那些心懷不安的幸存者自己來追尋答案,而只要他們一動起來,那麽,老人就能摸清他們的身份來歷,從而想到報復的辦法。

畢竟,只有那些幸存者聽說翡翠蝙蝠玉佩的事情,就絕對無法安心,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得到玉佩,然後查清六首狂君是否生還,不然,坐臥難安,寢食不寧。

難怪他之前說那枚玉佩不應該自己得到,然後又說不是不能被人拿到,而是不應該被自己這個無關之人得到。原來,他放出玉佩的目的,是釣餌,而自己,並不應該是那個咬鉤的人。

所以,他才將自己引到這裏,為的,就是拿回玉佩,將釣餌重新放出去,不然,這一番心血計劃,就全部白搭了。

想明白這點,雖然明知那枚玉佩非比尋常,現在知道了其原來是昔年靈州第一人六首狂君的隨身玉佩後,更覺得其擁有莫大的秘密,但蕭陌還是毫不猶豫,將其拿了出來,送到老人面前,說道:“既然此物是前輩所有,理當歸還,今夜之事,蕭陌就當完全不知情,告辭了!”

他知道此事的兇險,也明白這枚玉佩的燙手,憑他一個小小的逍遙境一重修士,是萬萬不敢參與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