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劍出爾亡(第2/2頁)

宗守神情依舊淡漠,面色也更顯蒼白。只有眼眸之內,恢復了稍許溫度。過了半晌,直到竇靈真目中,露出失望神情之時。才悠悠一嘆:“我的身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至於這劍術,喚做冥河告死——”

“冥河告死劍?”

那竇靈真神情一怔,接著哈哈大笑,瘋狂無比。冥河告死,果然是冥河交匯,劍出告死!

這少年使出這套劍術時,自己就注定要死了。

只是他心中不甘,那風華城內,還有無數美人,美酒佳釀等他享用。有這條二階靈石礦脈,哪怕只能得兩成產出,也足以支撐他招兵買馬,擴充大軍以征伐天下。

為何會偏偏欲到這樣的怪物?雲瑕山也害人不淺,以這位世子的劍術修為,十幾年後,這東臨雲陸還有誰堪匹敵?豈不比那宗未然還要更令人驚怖畏懼?

即便這一次不曾撞見,幾天之後,待他動手之時,只怕也要身死此人劍下。

感覺最後一絲生機,最後的氣力,也在離體而去。竇靈真深呼了口氣,忽而是仰天大罵。

“老天爺,你他媽的這是坑爹啊!存心要老子死在這怪物手裏,我草你祖宗——”

宗守挑了挑眉,斜眼看了這竇靈真一眼。對這個人,他雖是厭惡鄙薄,可這天意,他也同樣有著幾分怨念,聽著這竇靈真的漫罵,頗有幾分舒爽之感。

忽的心神一驚,宗守猛地轉過頭,只見後面的初雪,已經睜開了眼。正是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一幕。看著眼前那些屍骸,在腐敗,在枯萎,最後漸漸化作沙塵,轟然倒塌。而當目視宗守時,眼中既有不信也有驚懼。

宗守一聲苦笑,這丫頭到底沒能忍住。他就知這情形,對人心的沖擊實在太過巨大。哪怕是經歷過血腥,經歷過殺戮的初雪,也同樣難承受得住。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灰白之氣,早已經散去。四周的冥寒之力,亦是在幾息之前就紛紛退走。

不過他的手,仍舊蒼白。那死氣雖未入體,卻也對他身體造成影響。

若是仔細看,更可見那肌膚,已經衰老到接近中年。好在此刻已經在褪皮。估計三日之後,就可恢復。

這就是使用冥河告死劍的代價,以他如今的修為,每動用半刻鐘,就要減一月壽命。

修為越高,聚來的冥力死氣越強,耗費的生命就越多,哪怕是可壽元千載的天位武宗,也承受不住。

不過這都是次要,真正代價不在於此。每當動用這冥河告死劍的心訣,他的感情,就會淡漠一分。積累的多了,更會變成七情全無之人。

初雪那句話說的在理,事物本身不分好壞,用之於正則正,用之於邪則邪。

可若是攻法本身,就能影響人的性情,那就只會是悲劇。這才是魔功邪術的本質——

前世之時,他也是過了許久,才恢復了正常人的情感。

這套劍決,有傷天和——

若有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想使用。更不願初雪,見到他此刻似人非人,似魅非魅的模樣。

一聲嘆息,宗守將那雷牙劍復又收起。此刻小金,也似乎是被那死氣影響,渾身僵凍。

宗守正忙著注入真氣,使小金的身軀回暖。接著便只聽初雪,兩眼裏滿是迷醉崇拜之色道:“少爺,你白頭發的時候,真的好帥好酷!”

這帥酷兩字,初雪是從宗守那裏學來,也不知其到底是何含義。不過此時此刻,也只能想到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家少主。

正想著那白色頭發,要是不變回來那就最好。就見宗守的發絲。已經從發髻初開始,轉瞬之間,就又轉成黑色。

宗守啼笑皆非,冷哼了聲。又看向那些妖族奴隸,面色又轉為森冷。

那魔狸族的女孩,早就沒了生機。被那明決抽盡了精元,方才只支撐過數息。

而其余人的情形,也同樣是令人毛骨悚然,只見一只只血色的小蟲,從其口鼻耳竅裏翻出。

更讓人心中壓抑的是,這些人對此,幾乎毫無感覺。

宗守心中微沉,冰寒一片。這就是魔旗宗的手段,他本就不該報什麽希望。

唯一能想到的,只是讓這些人,快點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