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兵符總綱

哭夠了,林俊卿站起來道:“走吧。”張鶯兒看他神色淡漠,忍不住問道:“走?去哪裏?”林俊卿此時心中大亂,也沒什麽目的:“不管去哪兒,離開京師就行。”

張鶯兒貪戀那殷都的繁華,卻是不肯離開的:“相公,離了京師我們能去哪兒?轉不如留在京師,你乃是上代仙師的親傳弟子,那些高攀不上石宏的人,對你應該還是很看重的,咱們只要不和石宏照面,錦衣玉食總還是不會缺。”

林俊卿說要走,也不過是一時賭氣,不願和殺師大仇呆在一地。張鶯兒一說,他也有些意動,離了京師,默默無聞,風餐露宿,豈是從小養尊處優的他能受得了的?

“也罷。”林俊卿長嘆一聲:“就依夫人所言。”

兩人離去,張鶯兒落在後面又暗自垂淚,她剛才無意之中說出“高攀不上石宏”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彼此之間的地位,可不正是如此嗎?

……

上元真人的住處冷清了下來,不幾天已經是滿地落葉無人打掃,和之前門庭若市的情景比起來,更顯世態炎涼。

距離上元真人住處不遠,另外一處更加恢弘的宮殿內,現在卻漸漸興旺起來——玄元殿正是皇帝賜給石宏的宮殿。這座恢弘宮殿,風格近似於道觀,盡管石宏並非道家弟子。卻也無法和皇帝細說。

玄元殿距離皇帝寢宮不遠,顯然是方便他就進保護皇帝,老皇帝人越老越怕死,深知自己這些兒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說不定哪一個想當皇帝等不及了,搞個宮廷慘案,自己就是受害者了。

石宏在傅搏虎的幫助下,漸漸將玄元殿張羅的有模有樣了,只是他一根人習慣了,不怎麽喜歡別人伺候,除了這玄元殿中本來的宮女太監,倒也沒有另外再招人。

修雲宗的等級太低,還不能隨便進出皇宮,索性把石宏約了出來,兩人倒也不怕驚世駭俗,便大白天的,沿著殷都大街,將兩側的酒家,一家一家的喝了過去。

修雲宗這般的武將,自是不會把那感謝的話掛在嘴邊,只是在和第一碗酒的時候,他特意找了人家店中作湯的大海碗,一壇酒咕咚咕咚倒進去足有一半,才將海碗倒滿。

修雲宗雙手捧起酒碗,敬石宏道:“老哥哥謝了!”說罷,一口氣將一大海碗的烈酒灌下去。

石宏莞爾一笑,看到修雲宗沒事,他也打心眼裏高興,豪氣大發,當即道:“好,我今天便不用功力,真個和你拼一次酒!”

修雲宗大喜:“店家,拿酒來!”

石宏開始激昂,上來便和修雲宗幹了三碗,頓時覺得頭重腳輕,修雲宗在他眼中已然成了三個人影,街道上隨便走過一名醜女,也覺得人家貌美如花。

石宏一個激靈,立時便改了主意,吃了剛才的豪言,把真元一催,酒氣一絲絲的逼了出來。

他也不跟修雲宗說,便這般作弊著,一家一家的和修雲宗喝過去。到街上不停地響起兩人豪爽放肆的大笑聲,行人側目,兩人卻毫不介意,這般意氣風發的感覺,石宏修道之後便再也沒有領略過,今番可算暢快。

一行錦衣華服眾人,自兩人身邊經過,為首的恰好是那位周公子。他手搖折扇,瞥了兩人一眼,看到石宏,更是不屑:“哼,小人的得志,粗鄙至極,我看,還不如那粗淺的上元道人呢。”

周圍的人頓時一陣附和,連說這般飛上枝頭的草雞,怎能和周公子這樣世家大族的貴胄相比。

石宏和修雲宗耍的正快活,哪裏顧得上他們?可偏偏修雲宗雖然醉了,卻聽到了,他本就是個豪魯性子,當下毫不客氣的一瞪眼睛,指著那些人喝罵道:“哪裏來的烏龜孫子,敢罵我兄弟是草雞?爾等又是什麽鳥貨?莫要嫉妒我兄弟得寵,便惡言中傷!”

那周公子大怒,啪的一收折扇,以扇子點著修雲宗和石宏:“爾等都是朝廷官員,卻如此放蕩形骸,丟你們自己的臉也就罷了,還要丟朝廷的臉,當真無知無畏!”他周圍的那些人頓時一片指責之聲,這些人知道修雲宗和石宏厲害,偏生不和他們動手。

他們都是讀書人出身,平日裏便是經常這般就一個題目辯來辯去,鍛煉的口才極好,人又多,一時間說的修雲宗啞口無言,只覺得哪裏不對,卻又反駁不出來,急的他把一雙牛眼瞪得銅鈴般大小。

石宏哂笑,懶得和他們理論,只是淡淡一句:“周公子好大的經義,只是不知公子既然明白這許多的道理,為何又使小人手段,試圖接近洛凝殿下?”

周公子一聽,頓時臉色大變,猛然想起來:“是你!”

石宏淡淡一笑,不再多說,扶著修雲宗離去。周公子臉色一連幾變,再也沒有心思遊玩,匆匆跟同伴道別,返回家中找老夫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