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強擄

作為許妙然的身邊人,紅苑是有自己單獨的住所的,叫清意軒。軒裏有四個丫頭專門負責服侍她。在長風島上則另有兩套大宅院,數百畝田地的私產,配了幾十個下人。不過大部分時間,紅苑都還是住在清意軒,這裏離許妙然近,可以隨叫隨到。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許妙然更是嚴令她無事不得離軒,要出去也需得有人陪同,還特意請了北滄寒與蔡君揚來保護她。

這個任務交過來時,洗月派其他人還很是為此起哄了一番。

清晨時分,悠揚的簫聲準時響起。

清意軒外的小花亭裏,北滄寒捧著一管玉簫,放在嘴邊吹出動聽的曲奏。

簫聲如清泉,叮咚響徹,流入人心,又如鶯鳥輕訴,輾轉蜿蜒。

待到一曲吹罷,身後響起掌聲。

回身望去,只見紅苑正站在他身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身邊還站著一個婢子,端著個盤子,盤中盛的是一碗蓮子羹。

紅苑已笑道:“北大哥真是好蕭藝,一曲簫音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

說話間語笑嫣然,恬靜淑雅,哪還有曾經的沖天小辣椒風采。

北滄寒收簫笑道:“紅苑姑娘說笑了,閑來無事時耍那麽幾下罷了,哪經得起姑娘如此誇贊。”

紅苑已笑吟吟走上前,將那碗蓮子羹捧過來:“這些日子辛苦北大哥了,這碗蓮子羹是我今早起來親自熬的,雖不是什麽好東西,也算是一點心意吧。”

“那怎麽好意思。”北滄寒想要拒絕,但看紅苑小嘴噘著,大有你不喝我就哭的架勢,終還是接下了。

卻聽不遠處又一個聲音響起:“紅苑姑娘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吧?一樣是來當護院的,憑什麽他北滄寒就有蓮子羹喝,我卻只能喝西北風?”

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是誰。

擡頭望去,果見花亭前已站了蔡君揚的身影。一襲武士服,身背門板大劍,看起來不像修者,到像個正宗的武士。

這刻雙臂交叉抱於胸前,正靠在一根柱子上看他們呢。

紅苑臉一紅,隨即道:“蔡大哥想喝,我吩咐下人為蔡大哥去做便是了,說什麽厚此薄彼呢。”

“罷了罷了,我終是吃不到紅苑姑娘親手做的蓮子羹了,不過能看到紅苑姑娘如此溫文的樣子,也不枉我今天一早在這埋伏看戲了,哈哈。”

紅苑一跺腳:“說什麽呢。”

竟是紅著臉匆匆跑了。

北滄寒沒好氣的瞪了蔡君揚一眼:“就你話多,想喝拿去。”

說著已將蓮子羹推給蔡君揚。

蔡君揚嘖嘖搖頭:“人家大清早特意為你親手做的,你卻連嘗都不嘗一下就讓給我,這要讓她看見了,只怕會傷心啊。”

說著目光已落在遠方,那裏,紅苑正偷眼向這邊瞧,看到北滄寒的動作,小臉兒已是白了一下。

北滄寒卻是不客氣的回答:“我心在大道,無意男女。”

蔡君揚立刻道:“男女之情與大道並不沖突,陰陽調和說不定才是這天地真理。君不見那些真君天尊,該成親的照成親,該生子的也照生子。”

“大道不同,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北滄寒見蔡君揚不結,便將蓮子羹放下,卻是自己也不喝。

遠處紅苑見了,心中一酸,竟是有幾滴淚珠落下。

正心酸際,卻聽一個聲音突然道:“小娃娃何事心酸呢?要不要老身為你開解一番?”

紅苑一驚,就見身前不知河時已站了一人。

那人穿著一身大紅衣裳,繡有十八血梅,朵朵盛開艷麗,臉上卻罩了塊黑布,看不見臉,但是露出的額頭卻密布皺紋,讓人一望可知是老年人。不僅如此,手裏更拿著一根龍頭拐杖,腳下還穿著一雙布鞋,看似簡單,內中卻孕藏寶光,分明是一雙極品寶鞋。

“桑紅梅!”只是一眼,紅苑就認出來人,脫口叫出聲來。這也難怪,雖然桑紅梅蒙了面,但她那一身招牌式的行頭卻完全沒變,盤龍拐,血蓮衣,鳳紋靴,更別說她那一幅風燭殘年的蒼老樣子,在天涯海閣可說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如此特立獨行的裝束,與其說她是蒙面而來,到不如說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隱瞞身份,否則最基礎的易容之法總是會的。其蒙面的用意大概也就是將來對薄公堂的時候可以說一句:你憑什麽說那就是我。

一方面要別人知道是自己幹的,一方面為否認事實留下空間,這就是桑紅梅的性情。

她就是要讓許妙然知道是自己做的,卻偏偏拿自己沒辦法,從她的憤怒中獲得滿足。

這刻看著紅苑,桑紅梅已嘿嘿笑了起來:“小姑娘,既然不開心,不若就去老身那裏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