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氣吞萬裏 第六章 制霸 第九節 會獵(三)

無數支長達五米的拒馬槍從塔盾的縫隙中鉆出來,霎那間就形成了一片密集的槍林,高達兩米的塔盾一面接一面連環排列形成一道堅固的移動堡壘,高嶽士兵們也知道他們將面臨經過改造後的羅卑鐵騎最兇猛的一次沖鋒,而這一次的羅卑人鐵騎戰鬥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上一次與羅卑人戰爭時的情形。

咬著牙關,以手臂挽盾,甚至用肩膀斜扛住盾牌,以增強盾牌的抵禦力量,另一只手則將拒馬槍斜插入泥土之中,保持離地面三十度到四十五度的角度,呈梯次排列,遙遙指向前方,形成一道厚實的槍尖和盾面構成的防禦帶,要想突破這樣一個猶如全身豎起的刺猬一般的防禦帶,像輕騎兵一類的沖擊力,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難以從正面突破,唯有重裝騎兵,他們可以依靠自己特有的超長的重裝騎兵專用鐵矛以及全身裹滿鐵葉甲的身體再加上悍不畏死的精神強行沖鋒,只要能夠撕開一處口子,那重裝騎兵的一切犧牲都可以得到回報,而一旦撕開口子又未能及時彌補和控制住局勢,再強的重裝步兵也難以正面撼動突破陣型的重裝騎兵,而第一道防線能否突破以及突破時間長短將成為重騎兵對重裝步兵這一仗勝負的關鍵。

如果說重裝騎兵不能突破或者突破花費時間太長損失太大,那就意味著重裝騎兵的失敗,反之,如果輕易突破或者突破時間短付出代價小,那對於重步兵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噩夢,一旦重騎兵主力突破得逞,那被沖散無法集結成陣型的重裝步兵面臨隨後跟進的輕騎兵的屠殺他們的命運也就注定。

如果說羅卑人悍不畏死的精神值得稱道,但他們在面臨這種大戰時的戰鬥經驗卻明顯太過欠缺。當重裝騎兵卷起陣陣黃塵席卷而來時,從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方陣背後拋擲而出的第一波攻擊並不是投槍,而是一種裹滿了桐油點燃的木槍。密密麻麻的木槍從頭至尾在拋出那一刻就開始燃燒。斜插在距離重裝步兵不足三十米的範圍圈內,形成一圈有些詭異的火墻。

雖然這些木槍對於尚未進入攻擊範圍的羅卑重裝騎兵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可以想象這種熊熊燃燒的火墻對於已經將速度提升到最快的重裝騎兵方陣來說是一個什麽樣的噩夢。牲畜怕火是它們的天性,即便是經過訓練的戰馬在這種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一大片火墻面前仍然會下意識的選擇回避,而羅卑人很顯然在這個方面並沒有進行專門的應對性訓練,而帶來的後果卻是空前慘烈。

在這種前赴後繼洶湧而上的情況下按照最快速度和步伐沖鋒的鐵甲騎兵再也沒有任何躲避或者停頓的時間和空間,只見得第一批鐵甲騎兵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真正對西疆軍構成威脅便在戰馬的驚叫和驟然停步下轟然倒地。沉重的鐵葉甲使得他們一時間根本無法站起身來,而後面的鐵甲騎兵同樣無法停頓住自己的腳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無從停下腳步。停下腳步的後果就是與自己身後的戰友撞擊在一起同歸於盡,他們只能向前,但前方一大批戰友的轟然倒下顯然使得羅卑騎兵們一時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慌亂散落的陣型即使他們在踩著戰友們的屍體沖上前時也無法對早已迎候的槍盾防線構成什麽實質性的威脅。

鐵矛對拒馬槍,長度相仿,沖擊力量相互作用。無數聲悲鳴和慘叫混合著兵器的撞擊聲,立即在槍盾防線面前形成一個人肉煉獄。人馬的鮮血肢體如同一下子丟入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中,瞬間就變成了無數殘肢敗體灑落下來,如同盛滿鮮血的堤壩陡然潰塌,漫天的鮮血一刹那間覆蓋了防禦線面前幾米開外。

庫爾多立馬陣前身體連同心都一下子顫抖起來,前方敵人的步兵防線就像一個張著的惡魔大口短短幾息時間就吞噬了數千大帥花費巨資打造出來的精銳,甚至連一點實質性的收獲都沒有取得,幾千鐵甲騎兵除了零散幾十騎躲過了這一場如同天災一般的毀滅碰撞圈馬從側翼逃開,剩下的就是在那一堵巍然聳立的槍盾防線面前慘嚎呻吟的傷兵和戰馬了。

雖然內心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庫爾多還是不得不承認要和這樣一支奸狡殘毒的西疆軍交戰自己真的還缺乏一些經驗。像這種突然投擲火標槍的戰法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可正是這種稀奇古怪的戰法的策略讓自己一方屢屢遭受慘痛失敗,而現在自己卻不得不吞下這枚苦果。

庫爾多不是一個隨便服輸的人,羅卑人的自尊和西北戰線上大帥的期待使得他不得不繼續冒險,雖然這一次沖擊給已方帶來重大損失,但這並不意味首自己就輸了這一仗。

在第一波沖擊遭遇火墻時庫爾多已經預感到自己的第一波攻擊恐怕無法取得預期效果,而第二波、第三波的沖鋒他更是命令縮短間距,同時拉開距離,也讓騎兵們注意對方火標槍的襲擊區域。應該說第二波火槍標的效果比起第一波來就不可同日而語。一來是前方的火標槍仍然還有許多在燃燒,而發起沖鋒的第二波騎兵戰馬顯然對此有所適應,二來拉大的間距也讓羅卑騎兵們有足夠的空間在遭遇緊急情況下來調整自己的位置,而火標槍在實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傷害除了對戰馬情緒有些影響外,羅卑騎兵在通過這一帶時只需要用鐵矛輕輕一蕩便可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