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氣吞萬裏 第四章 逐鹿 第九十六節 策反

當陀邏悻悻地消失在大帳外之後，一名灰衣男子悄悄的從後帳潛出，謙恭的一笑：“大酋長，看來令弟的確有些迫不及待了，柏因族有句古諺，‘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如果大酋長還是這樣優柔寡斷婦人之仁，本使很為大酋長擔心啊。”

輕蔑的瞥了對方一眼，虬須男子從鼻腔裏冷哼一聲，目光直視對方半晌，直到對方心中惴惴不安的垂下眼瞼方才慢吞吞的道：“使者先生，其實不說這話也許我還要考慮一下，您知不知道您這個時候時候說這種話也許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你們卡曼人何時為我們柏因人考慮起來了？如果不是李無鋒在南面把你們逼得太緊，只怕你們是沒有多少心情來和我們商談什麽軍國大事吧？”

使者心中大恚，暗罵這個老東西，這會兒由得你猖狂，待南邊事情解決之後再來好好收拾你們這幫不知禮數的野蠻人，但表面上神色卻是越發謙恭：“呵呵，大酋長誤會了，貴族內部的事務我們絕對不過問，只是現在正處於你我雙方洽談的關鍵時刻，本使也只是不想讓一些意外因素影響我們之間的談判罷了，絕無其他意義。”

“夠了，本酋長和二酋長之間不過是對於問題的看法上不盡一致罷了，我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用不著你來提點。我知道你們心中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希望我和他之間最好能夠因為意見不合爭權奪利最好發生內訌麽，告訴你，早些打消你那些卑汙的念頭，我們柏因人沒有那麽愚蠢，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更不會因為對政事的看法不一而改變。”

“大酋長您這話就有些見外了，宰相大人命本使前來就是要本使與貴族商談和解事務，大酋長在貴族內的地位直接關系到此次談判的結果，如果大酋長無法對貴族事務作出終結性的決定，那本使也無話可說。只是本使要提醒大酋長一句，也許您內心坦蕩，問心無愧，但未必其他人也如此光明磊落。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大酋長後悔也來不及了。”灰衣使者臉色不變，心中卻是暗自冷笑。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心胸廣闊的模樣，這個陀勒密的表面功夫還真是做得很到位，外表粗豪魯莽，內裏慎密多疑，看來宰相大人給自己的情報還真是相當準確，為了權勢，兩兄弟能夠把貴族長老會一舉打入冷宮。那麽為了權勢，兩兄弟有什麽不能反目成仇呢？

虬須漢子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反擊道：“我們柏因族人的胸懷是你們卡曼人永遠無法想象得到的，如果你以為這樣一番話就能起到作用，那我想你會失望的。與其有這份心思，不如把它花在我們的談判上，我想也許我們能夠更快地達成一致。”

心中暗罵這頭老狐狸，灰衣使者卻不得不把話題轉回正題：“大酋長，我想我們已經充分展示了我們的誠意。就是這些條件戈麥斯宰相都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精力去說服那些貴族們，這一點您應該清楚，北方地區一直是他們的巢穴。如果您再有過分的要求，我想只怕連原來的那些條件我們都會無法實現的。”

“無法實現？那好，我想李無鋒會不吝幫助我們實現的，到那個時候，我想也許整個北方都會是我們的獵場，我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咧開的大嘴中露出微微發黑的牙齒，灰衣使者冷冷地瞪視這個令人討厭的難纏家夥，宰相大人告誡自己不要小看這些蠻族的智慧，看來所言非虛，他們也懂得借勢壓人的手段，不過，要和自己鬥，他還差了一些。

“是麽？先不說你們朵爾部落將會為等待這一天的到來付出多大代價，實力損耗過大的朵兒部落還能夠承擔起柏因一族領頭羊的重任麽？我怎麽看塞克斯部落和蒙萊部落這幾年的發展速度並不必貴部差多少呢？還有縱然朵爾部落能夠等到這一天，論功行賞，究竟是二頭領還是大酋長您更合李無鋒的意圖呢？據我們所知，無論是塞克斯部落的塔克拉還是令弟，在李無鋒心中似乎都更適合坐這個位置，不知道大酋長是否清楚這一點？”

灰衣人的話語簡短精悍，卻是句句指心，臉色陰晴不定的虬須漢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對方的話語。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對方所說的這些問題，正是因為這幾方面的原因才讓他一直下不了決心，否則他早就把對方送給李無鋒作順水人情了。

“特使先生，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就可以讓你人頭落地？！”半晌，虬須漢子才陰沉沉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因為什麽原因人頭落地，但我在為大酋長擔心，您知不知道您的人頭又會在什麽時候落地呢？”一聲輕笑，灰衣使者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虛無縹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