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氣吞萬裏 第四章 逐鹿 第三十五節 霹靂

胯下健馬不安分的噴著鼻息，馬蹄也在幹硬的泥土地上刨著，甚至可以看到土皮下面的草糧，巴音卓著有所思的注視著前方。他的背後是一片騎兵的海洋，黑壓壓，密密麻麻，整齊的騎兵方隊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完美，不過這只是靜止狀態下的遊騎兵，一旦騎兵方隊運動起來，它將變成一個充滿尖刺的刺猬球 ，滾向哪裏那裏就會遍體鱗傷。

這裏只有一個萬騎隊，但僅僅是一個萬騎隊就足橫掃整個榆林府了，這是巴音卓的看法，但主帥的叮囑卻言猶在耳，他不敢不遵。雖說那個老頭兒是來自太平軍的武相，但包括巴音卓在內的整個南捷洛克方面集群高級高級將官們似乎都並沒有將那個老頭兒放在眼裏，不過請到了秦王殿下尚方寶劍的主帥似乎也並不太在意眾人對他的觀感，只要求諸將必須徹底而又準確的貫徹他的要求，否則尚方寶劍專斬那些所謂的騎兵悍將。

這尚方寶劍的運用裏似乎在整個西疆軍包括原來的西北軍中也是第一次，以前打仗大家都熟悉，擔綱主帥一職的也大多是深得人望的將領，西疆軍也從未出現過抗令不遵的先例，但這一次這位主帥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威望不夠，所以專程請來尚方寶劍，不過看在他為大家爭取了一場大仗的份上，似乎大家都還是自覺的遵從了對方的安排。

巴音卓的三個萬騎隊被分成了三路，這是遵照主帥的安排要求，集中力量摧毀敵人的輜重運輸隊，選擇合適時機消滅敵人的步兵部隊，盡量避免與敵人輕騎兵地纏戰。遵循這個原則，主將可以臨場靈活處理，在一點上這位主帥還是相當放權，這讓集群的高級將領們都比較滿意，但主帥也在最後強調了一點，必須堅決貫徹指定的原則，如果誰貪功冒進。縱然是戰場上贏得了勝利，一樣是軍法伺候。

巴音卓不想去冒什麽風頭，他只想紮紮實實打兩場過癮的大仗，這幾天一直在榆林邊界地區盤旋，不敢擅進，就是擔心驚動了敵人，破壞了戰機，而情報部門的線報也一直沒能準確的把握敵人輜重車隊的行蹤，直到昨天。

機會終於等來了，卡曼人雖然相當小心。但畢竟深入榆林府中數百裏，誰也沒有想到雲集於南捷洛克境內地大軍目標卻是要在帝國內打一場突襲戰，當所有目光都注視著凡林和甲馬時，第一遊騎兵團已經把準星對準了從清河踏上北返榆林的運糧隊。

敵人一路上都相當謹慎，直到要抵達榆林時才稍稍留出了一絲機會，明天他們就將進入榆林城，今晚到明早也許就是唯一的機會了。

一眼都沒看累得吐白泡子的斥候，巴音卓的注意力都被斥候送上來的線報和偵察所獲的情報所吸引了。仔細的將情報咀嚼了幾遍，巴音卓才頭也沒擡的道：“拿地圖來！”

地圖立即在巴音卓面前的攤開，兩名千騎長也悄悄地跟附了過來想要看看虛實，這是一張榆林府的大比例地圖。彎曲的紅線正是從清河到榆林的公路，巴音卓粗壯的手指沿著紅線從地圖上的清河兩個字向上移動，最終定格在榆林府下邊的四個小黑體宇上──王家台子。

王家台子，距離榆林府城不足六十裏地的一個不起眼小鎮，本來就沒有什麽夜生話，天一黑下來，一袋煙工夫就能走個通場地土街。早己是寂靜一片了。不過在鎮頭，黑壓壓的車隊一眼望不到尾，而沿著車隊更是一連串的帳篷營房，點點鬼火般的燈光從幾頂賬篷中透出一點亮來。不是可以看見打著呵欠地哨兵扛著槍從營帳外沿走過，從街裏傳來偶爾一響的梆子聲，那是打更人在提醒著人們，吊著嗓子的怪叫聲聽得人發磣：“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兩道黑影從街頭有間房屋的夾墻中穿了來，一閃即逝，借助暗淡的星光可以看見這兩道身影異常敏捷鬼祟，只是那麽幾晃，兩道身影已經從這一頭穿到了那一頭，也許是聽到了一些響動，兩道黑影微微下仗，只留下兩雙眼睛在縫隙間。

一隊巡邏士兵慢吞吞的從街道上通過，顯然是被白天的行軍折騰得夠嗆，巡邏士兵精神都萎靡不振，火把漫無目地四處晃動，一陣腳步聲後，街道又歸於平靜。有道身影又悄悄升了起來，前面一人躍出土墻背後，仔細察看了一下四周這才一揮手，後面一人立即騰身而出，緊隨其後。

鶻落兔起，兩道身影很快就閃出了小鎮，但二人仍然沒有放松戒備，直到奔出幾裏地後，兩人才算松了一口氣。

“老二，你趕快去報告，一切都和我們原先估計的一樣，敵人雖然有戒備，但明顯比較松懈，第一遊騎兵團現在出發，拂曉時候剛好趕到發起攻擊，你趕快去通知他們。我在這兒等你們。”選擇了一處略略突起的土坡，一直走在前面的黑衣人一揮手示意對方快去，前面兩株樹下系著兩匹駿馬，一看便知道這是有人專門備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