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氣吞萬裏 第三章 亂局 第七十九節 大會戰(十)

曲波沒有想到對面的太平軍居然會來得如此迅猛和兇狠,雖然他也接到了情報署和軍事情報局傳來的有關河間府和黑山府太平軍主力在作秘密調動的情報,但同時情報部門也傳來了卡曼人在清河府大肆調整,這似乎給了西北方面一個信息,卡曼人似乎又要對太平教人動手了,太平教人的軍事調動不過是為了應對卡曼人軍事進攻的一種預先性布置,加上太平教人已經將河朔境內尤其是黑山龍泉兩府境內的地主士紳勢力連根拔起,這讓西北情報部門獲取的情報的準確和詳實程度上都出現了一些缺陷。而西北也幾乎沒有人相信太平教人會在這麽短時間裏又和卡曼人握手言和,甚至連司徒峻也半遮半掩的加入了這一戰線,如果在連同上面面的馬其汗人,這條反李戰線似乎已經隱隱成型。

看著清河府城下太平軍遮天蔽日的旌和密集如林的矛戈,曲波心中隱憂甚深,他並不是在為自己和天水府擔憂,天水府雖然城防設施一般,但曲波卻對手中這支強大無匹的西北第一軍充滿信心,雖然城下的敵軍從番號和架勢上能夠看出太平軍至少集中了十二個萬人隊以上的大軍,但曲波相信自己的第一師團加上城中的一個警備聯隊至少能夠支撐上幾天,而幾天時間足有獲得上司的回復。

究竟是守是撤,總能有一個結論,守堅持四到五天估計沒有太大問題,但面對五倍於自己以上的敵軍,縱然對方戰鬥力遠不如自己,但在宗教狂熱煽動下爆發出來的力量有時候卻不能夠以常理來計算的,帶來損失不可估量,撤,那天水這個西北伸入河朔地區的橋頭堡就會丟失,甚至還會危及到南面的錦城府。但想以一個師團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即使有天水府作依托,只怕也難以長久抗衡,就看從西康增援而來的遊騎兵能夠發揮多在力量了。

曲波更為擔心的是北面地平陸府,以太平軍敢於動員十多萬大軍大舉入侵天水,這說明太平軍並不擔心西北面的卡曼人會入侵黑山,而帝國中央在東面依然有十幾萬大軍據險關而守,在清河府大量集結的卡曼大軍目標很有可能就會是剛平定不久的平陸府。卡曼人的主帥不是庸人。從前期的動作來看,幾乎每一步都是謀定而後動,招招直指要害,除了在平陸北部偷襲未成栽在西北軍手中外。在北原的幾次大動作都取得了圓滿成功。這一次劍鋒所指,只怕也是抱著必勝之心而來,而平陸也駐有西北的三個主力師團外帶兩萬遊騎兵,只怕這一仗生死血戰在所難免。

太平軍一次攻勢可謂蓄勢已久兇猛如潮,十八個萬人(騎)隊已經超過了整個河朔太平軍地半數,明顯是想吞下整個天水。先頭部隊便動用了六個萬人隊輪番進行沖擊,雖然雲梯和高架車相比和南線的馬其汗人的各種先進的攻城武器顯得有些落後和簡陋。但六萬人集結起來發揮出來地作用並不是單靠器械能夠體現出來的。而太平教人也明顯知道自己在攻城拔寨方面的弱點,精選出一萬五千名臂力超群的弓箭手,配備了產自卡曼的諾克斯(卡曼地名,以產優良遠距離長弓聞名)長弓,利用長弓的遠距離射程來彌補高度上的劣勢,雖然在精準度不如普通短弓,但在一萬五千名弓箭手組成弓箭方陣發揮出來地驚人殺傷力也讓猝不及防的第一師團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曲波有些煩惱的站在雉堞後注視著城下太平教人發起的一波接一波攻勢,敵人在弓箭手上占據了相當優勢,密集的箭雨如同雨點般灑落在城頭上,雖然士兵們都借助雉堞和盾牌嚴密的保護著自己。但當城下的攻勢同時發動時,士兵們不得不冒著箭雨舉起刀槍準備著新一輪沖鋒的到來。而這樣往往就難以周全的保護到自己,不時有箭矢從縫隙中鉆了進來,士兵們發出沉痛地嚎叫,而像洪水漫過堤壩一般。冒著擂石灰瓶石灰袋攻擊的太平教士兵立即與迎上地西北軍戰士在城頭展開了激戰。

太平軍士兵的戰鬥雖然不能與第一師團相提並論,但他們在面對面的肉搏戰中表現出來的兇悍和不胃死還是給第一師團帶來許多麻煩,往往已經將對方刺倒或者砍翻,對方卻會在臨死之前還會拼死一擊,而許多太平教士兵更是抱著同歸於盡地想法,無視刺向自己身體的兵刃,讓自己在遭受死亡的同時也給對方一致命一擊,這讓許多未料到這種情況的西北軍士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當然究竟點陣的第一師團士兵 很快就適應了對方的戰法,迅速調整了戰術,往往幾個人以三才陣或者鴛鴦陣組成小型戰鬥組合,對被包圍的太平軍士兵進行絞殺。

三才陣和鴛鴦陣利用幾名士兵刀盾槍矛的相互配合,組建成以為一個個小型戰鬥實體,陣型靈活,移動迅速,既避免了敵人的臨死拼命造成的傷亡,又可以充分發揮各種攻擊武器的格殺優勢,對付這種沒有多少戰鬥經驗憑借血氣之勇沖鋒的太平軍士兵最為適用,幾個回合下來,城墻上已經堆滿了太平軍士兵的屍體,殷紅的血漿已經浸透整個城墻磚縫裂口。汗水和血液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所有人的汗水似乎都變成了一種刺目的紅色,沖刺、劈殺、格擋,屠戮、格殺、斬首,種種動作和行為成為了城墻上肉博戰最真實的演繹,無論是太平軍士兵還是第一師團的戰士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其它想法,只剩下最單純最本能的一個想法,殺死對方,保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