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氣吞萬裏 第一章 操戈 第十七節 短兵相接

當“嘣嘣嘣嘣”一陣攝人心弦的奇怪聲音連串響起時,哲布心中就咯噔一響,糟了,中了埋伏了。他還來不及作出更多的反應,只來得及蜷身縮頭,將身體緊緊貼在馬背上,刺耳的尖嘯攜帶逼人的勁氣從頭頂上方掠過,讓人頭皮發麻,身邊已經響起幾聲慘叫,幾個同伴已經哀嚎著從馬背上倒撞下來,緊接著一片黑糊糊的騎影已經從溝口陡然出現。

沒等幸存的幾人喘口大氣,溝口十余騎已經季節成攻擊隊形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溝中猛壓了過來,雷鳴般的蹄聲激起無數沙塵,揚起的砍刀甚至在漆黑的夜裏也透出森森殺氣,如同暴風驟雨般襲來,哲布暗中叫苦的同時也不敢有任何後退之意,敵人已經占據地理優勢,自己若是再有退縮的舉動,只怕身後這幾人和自己都只有埋骨與此了。腰間的長刀在最短時間內已經拔出,夾馬直沖而上,迎著對方猛沖而來的身影,哲布怒吼一聲,手中長刀由下而上蕩起陣陣風雷,猛地向上斜提,正好與對方當先一人瘋狂下劈的刀影碰撞在一起,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錯聲,短短一錯面,雙方都在這一瞬間中劈出了三刀,飛濺的火星讓雙方都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對方猙獰的面孔。

這等黑夜中面對面的短兵相接戰,比拼的就是勇氣和臂力,沒有任何取巧可言,任何花招在這個時候就只能給主人帶來死亡。雙方身後撲上的士兵都深深明白這一點,一個要拼死截殺對方,另一邊卻要冒死突出包圍,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殺,暗夜中發紅的眼珠只有對方的身體和手中的武器,砍翻殺死對方是雙方心中唯一的選擇。

刀影交錯,殺氣縱橫,沒有一句多余的話語,兩群血性漢子在這騰格裏草原邊角處的矮溝裏展開了一場血火相搏。

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在靜夜中格外刺耳,緊隨在後的紮瓦裏心中一陣狂喜,忍不住大喉一聲:“快給我上,他們被圍住了,活捉一個賞金幣十枚,殺死一個五枚!”

就在紮瓦裏帶領著眾騎從後面蜂擁而上準備甕中捉鱉的時候,老練的哲布已經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馬上不能突破眼前的包圍圈,讓後面的敵人跟上夾擊包抄上來,那可就真的沒有任何機會脫身了。不再猶豫,刀鋒交錯間,哲布微微斜身躲避身後斜拉上來的一刀,鋒利的刀刃輕松的穿過了他背後破舊的皮甲,一霎那間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漿噴濺而出,不過此時他已經成功的將自己腰刀捅入迎面堵截的敵人胸中,就在對方痛苦的蜷身委頓下去時,大口噴出的鮮血甚至濺射刀了哲布臉上,濃烈的血腥味兒讓久經沙場的哲布也感覺到些許難受。但此時不是考慮其他問題的時候,哲布甚至連刀都來不及抽回就勢將對方推開,強行突破一個缺口,縱馬躍出。

他身後的兩騎終於也等到了這個機會,就在前後兩方形成合圍那一瞬間緊跟著哲布搖晃的身形策馬竄出,迅速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大草原上。

率領後續人員趕到的紮瓦裏在解決掉剩余的幾名莫特斥候後,揮手制止了還欲追擊的手下,這種夜幕深沉的環境下要想在茫茫的草原上捕獲熟悉地形的那幾名莫特斥候無異於異想天開,而借用夜色掩護的莫特人甚至可以輕松的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對自己一方進行狙擊,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紮瓦裏絕對不會去做。對方關鍵時刻忍痛斷腕的魄力夜讓紮瓦裏對對手的果決趕到一絲敬佩,只是實力上的差距決不是一兩個人的能力高低所能改變的,就像這場騰格裏草原戰爭一樣。

崔文秀端坐在帥營中仔細的閱讀著案台上堆放的情報,旁邊情報參謀正不斷的從如山的情報信息中挑選出重要的必須腰由主帥知曉的那些,作為深入騰格裏草原上的西北先鋒軍,崔文秀異常小心,他知道這一仗不同於與西征旁遮人那一仗那麽輕松簡單,那一仗是以有備對無備,且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幾乎沒有什麽懸念,而這一仗則不同,雙方都已經嚴陣以待,莫特人據說已經作了戰爭動員,不但將所有牧民西遷,而且還征募大量牧民加入軍隊,看這樣子是真的準備要和自己一方來一次硬碰硬了,不過這似乎是他們的一廂情願,企圖拖長自己一方的補給線,騷擾襲擊自己一方後勤補給,迫使自己一方後勤無法繼續不得不退兵,他們在從後掩殺,這從理論上是一個相當美妙的計劃,能不能成功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司早已和自己研究過此次深入騰格裏草原一仗所要遭遇的難題,並不出自己和上司的所料,莫特人果然避而不戰西遷躲避,但崔文秀也知道這裏邊蘊藏著森森殺機,自己已經率先深入騰格裏草原四百裏,已經到達了昔日莫特人的中心地區,緊跟在自己師團背後西北第一軍團第二第三師團也已經到達,還有稍後的近衛師團和南捷洛克第五師團,可是斥候們依然沒有發現敵人的影蹤。看來敵人真要采取誘敵深入這條辦法了,茫茫大草原,若是敵人以為避而不見,自己一方還真是無可奈何,考驗的就是自己一方的後勤補給線問題了。隨軍攜帶的糧食就是打緊消耗也只夠堅持半個月,後面的就都需要從慶陽運來了。好在莽野鎮已經儲存了大量糧草,可以源源不斷的運來,只是這保衛運輸線的問題就要靠自己師團來承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