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躍馬中原 第八章 風起雲湧 第五十一節 變色(第2/3頁)

一眨眼間,千裏江山轉瞬易幟,太平教烏雲頓時彌漫在帝國北部和西部廣大地區,而處於中間夾縫位置的河朔郡受此影響,領地內形勢也越發嚴峻起來,不少農民自發的組織起來抗捐抗稅,抵制勞役,甚至發展到趕走地方官吏,殺死當地惡霸地主,搶劫當地大戶財物。凡此種種,不一而終。而各地采取的應對方式也不盡相同,有的地方官員擔心會引發矛盾激化,甚至釀成更大的禍端,采取宣撫教化手段,息事寧人;有的則害怕姑息遷就會使暴民更加猖獗,采取強力鎮壓;亦或是先第一種,不行,才換為第二種,上下官員無不擔心事情鬧大,與南邊和北邊的太平教遙相呼應,那才是真正是大事不妙了。

太平教在北方起事之事幾乎在幾天之內變傳遍帝國上下,無論是朝中野裏,還是屋前樓後,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鄉村野夫,無不見面便談北方形勢是如何糟糕,叛亂軍隊是如何悍不畏死,帝國軍隊又是如何不堪一擊一觸即潰,幾乎所有人一時間都成了政治軍事評論家,談起國事來無不頭頭是道口若懸河,但內心裏的憂慮恐慌倒都是難以隱藏。

帝都內的氣氛更見緊張,大街小巷行走的路人不但比往日少了很多腳步也快了許多,裹在身上的衣服也更加緊實,來去匆匆,不時有全副武裝的帝國憲兵和禁衛軍巡邏走過,商鋪也是早早打烊,商人們都特別關心起前線的戰事來,畢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叛軍控制的地區最近距離帝都不足三百裏,似乎一夜就可打到帝都城下。城內到處是人心惶惶,不少富貴人家已經在考慮是否該將資產轉移到江南或者東海,畢竟那裏距離北邊和西邊都還遠,稍有風吹草動,便可立刻起身逃走。不少外地有親有戚的,也開始聯絡,以備不時之需。

帝國皇宮勤政殿,高坐禦椅的司徒明月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發青的臉頰上皺紋也多了許多,眼圈略略發烏,顯然是睡眠不好的緣故,只有那雙寒光四射的眼睛證明他神智還算清醒,方才一番刺耳之極竭盡挖苦諷刺甚至還夾雜一兩句粗話的言辭委實不能讓人不能相信那是從眼前這為皇帝陛下口中說出,但此刻的一幹大臣皇子們早已是全都跪伏在地,頭也不敢擡的接受著皇帝陛下劈頭蓋臉猶如冰雹亂石般襲來的痛罵。

大殿內沒有半絲聲音,除了皇帝陛下粗重的喘息聲可以清晰聽到外,再沒有半絲雜音,所有大臣都是戰戰兢兢,深怕觸怒了皇帝陛下招來殺身之禍。在此之前,兩名負責考查北原郡官吏的行政總署官員已經被直接拖出去斬首,而身負官員監察重責的監察大臣、皇後娘娘的嫡親兄長杜文公爵也被當場廷杖五十,幾十杖下去,眼見得也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而皇帝陛下卻仍然不允許太醫救治,稱要救治也得到天牢中去救治,若不是聞訊趕來的皇後娘娘哭昏倒殿上,恐怕杜文公爵也就要一命歸天了。連素來以賢德著稱的皇後娘娘也被陛下毫不留情的斥責痛罵,所有大臣都感覺到這場風暴不知要刮到什麽時候。

盛怒之下的司徒明月在一連發布了幾道詔書後,這才算勉強緩過氣來,但眾大臣仍是無一人敢擡起頭來望一眼。惡狠狠的目光在大殿內逡巡,似要找出下一個解恨對象,今日的朝會大臣來得異常整齊,無一人缺席,人人都知道今天朝會難過,卻無一人敢於請假,即便是有病在身者,也不得不帶病上朝。

眼見得平時能言善辯自己以為肱股的大臣們此時畏畏縮縮跪伏在地,無一人敢於擡頭,司徒明月心中一股說不出的煩悶憤怒心情在湧動,似要爆發出來,卻有象擠壓在胸中,說不出的難受,剛站起身,只覺一陣暈眩,眼前一黑,邊歪倒在禦椅邊。

“父皇!”“陛下”,見皇帝陛下暈倒,殿內一幹臣子猶如炸了窩的雞,亂成一團,茫然無措,還是內政大臣陸文夫首先反應過來,命令侍衛馬上去請太醫,同時趕緊命人將皇帝陛下送往寢宮休息。

何知秋昏昏沉沉的隨一幹大臣們走出大殿,皇帝陛下已經被送回寢宮了,太醫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立即進宮診斷。大臣們在吵鬧了一陣後接到了宮裏的通知,暫時休會,各自回府。

難道天要滅我唐河?此刻的何知秋心中一片茫然,方才他雖然跪伏在殿下,卻一直在考慮該如何應對眼前可以說得上萬分危急的形勢,可皇帝陛下居然倒下了,這麽一來朝中沒有了主心骨,哪裏還談得上什麽局勢部署,這該如何是好?時間再一耽擱,形勢可能會惡化,到那時,也許就真的變得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吉人自有天象,也許皇帝陛下明天就會恢復呢?何知秋只能這樣想,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