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大麻煩(第2/3頁)

“傻大個,傷在這把刀下是你的榮幸。你這條瘋狗,三個月以前不還在我們的包圍之中恐懼地發抖嗎?被你屠殺的婦女和孩子們向你索命來了!”弗萊德憑借靈活的身手在甲板上穿行,盡可能把開普蘭引向人少的地方。

突襲德蘭麥亞時遇伏被圍差點全軍覆沒,這或許是有“勇將”稱號的開普蘭征戰一生最大的恥辱了吧。現在被弗萊德這樣當眾提起,直恨得他連聲怒吼。憤怒蒙蔽了開普蘭的雙眼,讓他此時除了弗萊德之外什麽也看不見,想不到。他尾隨著弗萊德大步沖到主帆的桅杆之下。

在交錯的繩索和桅木之間,開普蘭的大斧頓時施展不開,舉手投足處處都受到了制約。弗萊德靈活地穿插於立桅和橫木之間,手中的墨影一次次毒蛇般刺出,在開普蘭身上留下道道傷痕。

我真的懷疑開普蘭身上是不是帶著某種魔獸的血統,他全身血流如注,尤其是背後那一道刀傷已經把背後的鎧甲都染成了紅色,可他仿佛毫無痛覺,越發狂野地戰鬥,似乎他體內的鮮血是流淌不盡的。如果說受傷給他帶來了什麽影響,那麽無疑是讓他變得更蠻橫、更危險。

“你是誰?你們是什麽人?”逼入狹窄的區域,無法完全發揮自己本領的開普蘭憤怒地要發瘋了,雙手巨斧毫無章法地胡亂砍殺著。這個時候和他正面沖突無疑是不明智的,弗萊德靈巧地躲閃著,在層層屏障間與開普蘭保持著距離。

“我們是德蘭麥亞軍第七軍團步兵特別機動隊,特來取你的性命。”弗萊德清亮的聲音傳過來。這“特別機動隊”的非正式番號雖然讓我們自己都啼笑皆非,但卻讓仍在垂死掙紮的溫斯頓士兵士氣更加低落。他們越發相信自己是被一支成建制的正規軍隊有預謀地伏擊了,這個念頭讓他們從內心深處產生了無法戰勝的無力感。

“第七軍團?不可能,你們已經在龍谷被全殲了。不可能!”開普蘭狂喊著,“我不能被敗軍擊敗,太恥辱了!突擊!給我殺!一個都不能放走!”深感羞辱的統帥聲嘶力竭地大喊,令人遺憾的是,他身邊一個自己的屬下都沒有。他的士兵們大多數都正在考慮我們能不能饒他們一條性命,對於他“一個都不放走”的命令是不屑一顧的。

開普蘭兩眼血紅,一次次追砍著弗萊德留在帆上的身影。弗萊德靈活地移動著,讓他的砍殺一次次落空。終於,他右手的巨斧劈在了主帆的橫木上,居然深深地嵌入了橫木之中,一時拔不出來。

“撲!”弗萊德看準時機,趁著開普蘭發呆的機會一刀揮出,紅光閃過,開普蘭的右手自手肘處應聲而斷,斷手猶自緊握著斧柄,直立在橫木上。鮮血沿著手臂流上巨斧,在閃亮的斧刃上構成了一付血腥的圖案。

這時候變故陡生,開普蘭全不顧自己的右手被完全砍斷,左手大斧當頭胸向弗萊德劈來。這是這員無敵勇將的傾力一擊,巨斧挾著風聲威勢迎面向弗萊德襲去,氣勢驚人,甚至讓人興起了無法躲避的念頭,弗萊德直到最後一刻才想到橫刀招架。萬幸他擋住了致命的斧刃,但仍像被巨大的鐵錘擊中了一般向後飛出去,直落到我身前。我看見他的臉上和兩手的虎口都是鮮血,已經完全昏迷了。

我不懷疑我的朋友弗萊德能戰勝他的對手,但那僅限與有理智的人。現在我面前的開普蘭已經完全脫離正常的人類範疇之外了,他甚至不把自己的手臂當作一回事。他的眼睛裏閃爍著野獸才有的危險光芒,死死盯著弗萊德,完全看不見身旁的人。除非有人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的巨斧一定會將那人砍到一邊,非死即傷。幾個盜賊希望趁他受傷攔住他的去路,他們錯了。這個和理性完全無關的男人並沒有因為受傷而降低了戰鬥的能力,相反,他毫無顧及的向他們傾泄自己的憤怒和勇力,只在頃刻間就毀滅了他們的生命。

開普蘭在咆哮,他在為自己被敗軍打敗的恥辱而憤怒。他一遍遍高叫著“你們不是第七軍團”“我不可能敗在你們手裏”,不住腳地向弗萊德沖來。

我掙紮著橫劍在手,站在弗萊德的身前。我知道自己根本無力再擋住這瘋子的輕輕一擊,更何況他現在志在必得,一定是全力出手。但我還是要擋這一斧。人們必須在適當的時候去做他必須做的事,就好象紅焰必須為了投降的溫斯頓人而受凱爾茜一劍,達克拉必須阻攔住開普蘭,雷利必須去救達克拉,弗萊德必須救我……這是我們心中信念最堅強的地方,或許和勇氣有關,或許和偉大有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接下這一斧,替弗萊德!

開普蘭沖近了,我甚至看得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帶著過度燃燒生命力才會出現的狂熱和瘋癲,如果現在沒有人去理睬他,任他這麽透支體力和鮮血,一會他自己就會耗盡自己的生命。可此時此刻,他的時間很充裕,充裕到足夠在弗萊德頭上補上一斧子,而我的時間太少了,少到右手的麻痹感覺還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