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亂啟!】

黎明之前,奧斯吉利亞這座雄城還在沉睡之中未曾醒來,這座大陸雄城,最繁華的奇跡之城,仿佛還在安睡。大街上冷冷清清,偶爾一陣涼風吹過,將墻角一只凍得發抖的野狗驚動,晶體的擡起頭來望了望四周,然後俯身竄進了旁邊的一個垃圾堆裏。

路上冷冷清清,偌大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偶爾一隊城防巡邏隊,在寒風之中哆嗦的走過,走路的時候,那已經凍得冰冷的鎧甲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士兵們口中呼吸的熱氣化作一團白霧,心中咒罵著這該死的鬼天氣。

的確,相比往年而言,今年的初春冷的驚人。

奧斯吉利亞裏依然承平,貴族富人們醉生夢死,去年的那一場戰爭仿佛已經距離大家很遠很遠了——反正和奧丁人每隔上一段時間總要打上兩三次,似乎對於拜占庭人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因為拜占庭人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不管怎麽樣,以拜占庭帝國強大的國力基礎,奧丁人那些蠻子縱然再兇狠,也絕對不可能真的把我們打垮的。

這個觀點在拜占庭帝國的上層之中很有市場,甚至就連帝國的不少學者也都抱著這樣的觀念:無論是比較人口基數,還有國土的廣闊,奧丁人就算一時在戰場上占了一些便宜,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滅掉拜占庭帝國的實力。拜占庭坐擁有數千萬人口,人口基數是奧丁人的數倍,而國土面積更是廣闊——雖然奧丁人的國土也很遼闊,但是大部分都是北國的冰天雪地,真正的耕地比拜占庭要少得多,而且奧丁人以野蠻而著稱,在綜合國力和文明程度上遠遜於拜占庭。

基於這樣的觀點,偶爾一次的戰爭,戰勝或者失敗,似乎也不是那麽重要。

帝國的上層,大家有更多看來更值得關注的事情。軍閥黨在忙著和皇室爭權,想辦法逼迫皇室讓步,割出更多的行政區來設置新的軍區,而皇室忙著和軍部的那些大佬暗鬥。貴族們忙著和元老院吵架,多次的要求幹脆取締元老院,讓貴族議會取而代之,以獲得更高的政治地位。

而最近幾天,帝都裏上上下下,毫無疑問都在關注著皇宮裏的那位至尊陛下的健康問題。

帝國的現任皇帝,騎槍大帝康托斯陛下,最近幾天病得非常嚴重。

初春的嚴寒,對於他這樣病魔纏身的老人而言是最難挨的。

事實上,自從那次春季會獵之後,陛下的身體就一直不大好,似乎在獵場上那次盡情的暢飲大醉,給他原本就困病的身體更增加了不少負擔,陛下那次回宮之後,身體就一直沒有好起來,聽說最近的進食又越發稀少了,宮廷的醫官已經多次請求陛下戒酒,但是豪邁的康托斯大帝卻一直無法做到。

根據宮廷裏的一些消息,聽說大帝前兩天又吐了血,病魔的糾纏,加上早春的嚴寒,大帝早年行伍戎馬生涯之中留下的一些老傷一起爆發了出來,據說還曾經昏迷過一天,宮廷醫官為大帝進行了一番會診之後,聽說離開的時候,幾位宮廷醫官的臉色都是很灰敗的樣子。

不少心思敏感的人不免猜測:恐怕,又到了皇權更叠的時候了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康托斯大帝不行了的時候,那幾天,就連宰相和各位大臣都不停歇的進皇宮裏探望陛下的病情,而那位最受陛下信任的卡維希爾先生,幹脆則搬進了皇宮裏居住,暗夜禦林的首領容克,那個讓帝國上層貴族們談之變色的皇帝最忠心的死士,臭名昭著的屠夫,則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康托斯大帝,甚至就連皇帝居住的宮殿的附近,已經將原本的禦林軍全部換防了。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吧……

所有人心中都是這樣的一個念頭,那個統治了帝國數十年的老人,應該已經走到了人生道路的盡頭了。

可結果,發生了一件讓大家驚訝的事情。

皇帝病重,終於召見了皇儲加西亞殿下,父子見面的時候,皇帝還召去了帝國宰相和米納斯公爵等幾位重臣,可那次的見面結果變成了一場鬧劇。

聽說皇帝原本大概是打算就此傳位了,可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陛下見到了皇儲之後,忽然勃然大怒,當著幾位大佬的面,將皇儲痛罵了一頓,責罵的言辭非常犀利,甚至已經幹脆撕破了臉!將從前一些根本上不得台面的話統統罵了出來。

據說皇帝陛下居然當著宰相和米納斯公爵等人的面,痛罵皇儲是廢物,不思進取,而且指責的焦點主要集中在了皇儲的私生活上,一條“無後”的指責壓在了皇儲身上,幾乎就差指名道姓的說破皇儲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的怪癖了。

而陛下說著說著,勃然大怒,從病榻之上坐了起來,抓起床頭的一支燭台就劈頭蓋臉砸了過去,皇儲跪在床頭,當場就被那金屬的燭台砸在了額頭,頓時血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