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宿紅色曠野】

可憐蟲被嚇了一跳,然後她立刻抱成一團,畏縮的看著塊紅色巖石。

夏亞加快了腳步,很快他們就越過了巖石,可憐蟲終於看清了那些地精的模樣了。

從相貌上看,這些家夥實在很對不起它們在野火原上所擁有的那些讓人畏懼的惡名。甚至,第一眼看過去,這些地精的模樣有些可笑。

全身像夏天雨後池塘裏的青蛙一樣布滿了綠色的皮膚,尖尖凸起的驢耳朵,寬大粗壯的鼻子就好像一根戳在臉上的胡蘿蔔,這些家夥,沒有頭發或者胡須,腦袋碩大,身軀卻瘦得不成比例,至少從它們不過只有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身高看來,那大腦袋和身軀的比例顯然很不協調。這些小東西畏畏縮縮的躲藏在巖石後面,滿嘴尖銳而短小的爛牙,用一種陌生而古怪的眼神盯著夏亞和可憐蟲。

尤其讓可憐蟲感覺到新鮮的是,這些地精的雙臂都很長,垂下來的時候足以超過它們的膝蓋。

第一眼看到這些家夥,你很難對這些東西產生什麽畏懼的感覺——首先它們看上去很瘦小,然後它們看上去又窮又臟。

是的,這些地精簡直比乞丐還要乞丐,躲在巖石後的這幾個家夥,只有一個身上穿了還算比較完整的衣服,那也不過是一件破麻袋(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裏揀來的),麻袋剪破了三個窟窿,將腦袋和雙臂能夠從裏面伸出。

而還有一個家夥手裏提著武器,那是一根某種大型動物的後肢骨頭,骨頭的頂端為了加強殺傷力而綁了一塊尖銳的石頭。而這個家夥身上還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釘成了一套“鎧甲”。

老天,這是什麽鎧甲喲!看看那鎧甲的組成材料吧:兩片破銅片,一堆樹皮,還有幾個爛木頭,加上一張類似於繩網的東西。

可憐蟲看了一會兒,有些懷疑:“這些家夥就是地精?”

“是的。”夏亞點頭。

“可是,它們看上去並不像傳說之中那麽可怕。”可憐蟲很不解。

夏亞笑了笑:“地精裏也有強大和弱小的區分。你看到的這些是屬於沒有部落的流浪者。真正危險的是那些地精部落。別看單個的地精弱小而膽怯,可如果你遇到幾百個這樣的家夥,而且它們還餓了好幾天……你就知道它們的厲害了。”

的確,經夏亞這麽一說,可憐蟲才發覺,這些東西的眼神很像的一群野外生存的土狗,有那麽點畏縮,有那麽點兒膽怯,但是也隱藏了那麽點兒兇狠和敵意。

夏亞並沒有理會那幾個跟著自己的臟兮兮的家夥,依然大步往前趕路。只是當幾個家夥跟得有些近了,夏亞才站住腳,停下來撿起石頭,一面大聲恐嚇一面朝著那些家夥丟了過去——每當這時候,那些地精便一哄而散。

到了天色略微黑一些的時候,可憐蟲發現跟在後面的那些地精流浪者不見了。

他們在曠野上發現了一副巨大的骨架,大概是屬於某種大型動物,不過到底是野牛還是駝馬還是其他什麽東西,可憐蟲就看不出來了。

這副巨大的白骨橫在地上,一對一對巨大的肋骨排列得很勻稱,而讓人驚嘆的是,整副骨架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物皮肉……顯然這不是自然腐朽得結果,而是有人將它的皮肉完全剔除了,而且搜刮得是那麽幹凈。

走近了的時候,可憐蟲才在骨架上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牙齒啃過的痕跡

“是地精,這顯然只有地精才幹得出來,把肉刮得這麽幹凈。”夏亞隨手拔起一根骨頭,在手裏掂量了兩下:“看來死去的時間不超過十天,骨頭還很硬,水分還沒有完全流失。”

“為什麽,我感覺你好像很了解這些東西一樣?”可憐蟲有些可疑的看了看夏亞。

夏亞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取出了那張嗜血狂狼的狼皮,披在了這副獸骨的骨架上,正好就是一個天然的小帳篷。

“今晚我們睡在這裏。”夏亞做了決定。

晚餐是烤狼肉——那頭嗜血狂狼的肉還有一些。雖然狼肉有些酸硬,還很堅韌難咬,不過可憐蟲很堅強的忍了。

因為他根本顧不得抱怨狼肉的難吃,整個晚上,他坐在篝火旁咬著狼肉,卻分明的感覺到周圍的曠野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偷偷的盯著自己,那些覬覦的眼神裏帶著貪婪,帶著饑餓,帶著兇狠,帶著膽怯。

甚至,他仿佛還清楚的聽見了從黑暗的曠野裏傳來了一聲聲“咕嘟咕嘟”吞口水的聲音。甚至其中還夾雜了一些嘎嘎的磨牙的聲音——這些聲音都讓可憐蟲有些毛骨悚然。

“它們……它們在偷窺我們。”可憐蟲有心提醒這個一副大咧咧模樣的土鱉,這個土鱉看來警覺性差得要命啊。

“我知道。”夏亞抱著腦袋躺在骨頭上,他閉著眼睛,享受著火堆的溫暖:“左邊一個,右邊兩個,前後各有一個,遠處還有一些動靜……”